成批成堆的润过的泥土就张滩下来
时间:2012-12-22 02:09来源:孔军 作者:髙小虎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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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慎宝 二十九 且说高梁与爱人柳花闹翻后,于春节前消失后再没回过一次艾山村,家人差人寻找了几个月也沓无踪影,一家人心急如焚。 原来高梁去了百里外鲁中平原上高家峪村,高梁的高祖于百年就是由此村迁移到艾山村定居的。高梁来到高家峪续了族源,高家
作者周慎宝
二十九 且说高梁与爱人柳花闹翻后,于春节前消失后再没回过一次艾山村,家人差人寻找了几个月也沓无踪影,一家人心急如焚。 原来高梁去了百里外鲁中平原上高家峪村,高梁的高祖于百年就是由此村迁移到艾山村定居的。高梁来到高家峪续了族源,高家人就把高梁留了下来,并安排了一间闲草房住了下来。开始的生活是东家一顿、西家一顿地凑合着吃,时间久了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打听着干活挣饭吃。邻村高家店有家砖厂,他便找族人介绍去砖厂干活了。因他没干过砖厂,开始干时有点困难,但他未退缩,坚持干下去。 人,那怕有一技之长即可受用终生。求得一技之长要经得住智慧和实践的考验,要树立自强不息,吃苦耐劳的精神,还要在苦干加巧干当中慢慢体会摸索。砖厂里润土、刨土、后车、前车、投机、拥杠、垛砖、花架等等,这些砖机上的活落是协调一致的缺一不可,都是流水线程序化作业,不论在那一环节上出了问题或者不熟练会直接影响砖坯的质量和产量。整道程序是为砖机永无休止地供“食”,又永无休止地接运大粪干似的便物。 烦人的砖机,吃不饱时发出尖利的怒吼;吃得过饱却发出不堪负重的、沉闷的“哼哼”之声。在它口角喂“食”的投机子的人,须看着它口中“食”物咀嚼的快慢和匀适行事。投“食”过多吃不消,投“食”过少,不小心就把喂“食”人的吃掉。把喂“食”的铁锨咬扁咬烂那是常事。平儿也算喂机的高手,对来往穿梭的后车的泥土从来来者不拒,簸箕般的木板土车一涌而上,他也确保它咀嚼均匀,拉出的便块般的泥条从无断纹,割出的砖坯有角有梭的,十分规矩方正。一天的中午,只剩休息前的最后一车土,他不留神左脚失脚填进了机口,即使立刻停机还吞掉了他的右腿。碎烂骨肉和带有醒味的鲜血渗透了机肚里的泥土,排出长长的一块红泥条,令人目不忍睹。一时间,一片呼号声萦绕在砖场上空。经送医院救治,他被截去了残留的大腿根,落下了终身残疾。 投机子喂“食”的活没人敢干了。高梁抢着学刨土。那里的土层是立板子,牛肉片子般的土,三米多高,裂着一道道睁着眼的竖纹。他大镢几挥就削掉一米厚的活土,像吃干饭一样容易,可活土之下的“硬钢板子土”却刨不动了。沉重的镢头撞击着冰块般坚硬的板土,颤动的镢柄传来几丝麻意,从手波及到双臂,有阵阵麻痛之感。刨一镢落下拳头大的土块,这样干,要供川流不息的六把土车,真是杯水车薪。他使着拙劲,浑身冒出了粘糊糊的汗浆,腰酸臂麻,双手磨出的鲜嫩欲破的血泡生疼生疼的。此时的他,对着人们所卑视的目光和抿歪的嘴,心里言不清是何等滋味。他上包的嘴唇衔着咸涩的汗水和泪水,不断地自责:个子不矮,饭不少吃,力没少下,为何就不出活?其中必有绝巧。经请教工友庆春方知,刨这样高的立板土崖,不要先削头顶,要先刨土根。在平地沿土根刨出一条深沟,悬起土崖。土根掏空了,成批成堆的润过的泥土就张滩下来。滩一次要装几十车,省劲极了。他慢慢掌握了刨土的技巧。 每逢滩下一大堆散发着水土气湿漉漉的润土,为砖机供“食”的小车队就争先恐后你追我赶地搬运。此时高梁仍不紧不慢地继续刨挖着土根。挖着挖着,土崖像泥石流滑坡一样滩塌了一大片,他随势箭步奔出老远,吓得心里蹦蹦直跳。就在这霎那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正在挥锨装车的成海,连车带人被盖在了土下,只露着前额和部分头发,一只手在土里蠕动着,挣扎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干活的人们扔下手里的工具,潮水般涌到土堆,一双双粗壮的手快捷地扒着成海头上身上的土。他的眼、嘴现出来了,人们疾扒着压在他胸部的厚厚的土。时间就是生命。他不一会儿露出了胸部。他那被挤压憋得青紫的嘴唇,抖动着,终于发出了“哎哟”的喊声。将他的下半身扒出来时,发现他的裤子和裤头已被扒烂,露出了不见天日的家伙。被土块打印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痕痣,布满全身,有的已破皮渗血。人们急忙用铺着草苫子的地排车将他飞快地拉到了不远处的村卫生室。当时回想埋在土里的成海,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活着的不满十八岁的成海。 挣钱,还是挣命。一口气不来,钱成了身外之物。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真正的本钱是有血有肉有呼吸的人的躯体的本身。但是,长胳膊拉不回短命的。倘若成海恋这堆泥土一口气不来,也万般无耐,留给泥土的是高级的有机营养,留给人们的是悲哀和惋惜。人啊!只有维系生命,才能有沸腾的生活,才能有欢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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