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树修长挺拔郁郁葱葱

只不过是匆匆一晤,她的绰约丰姿便挥之不去;即使山水阻隔,她凭借绝对魅力常常强行闯进梦乡。这个感觉告诉我,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她———锦潭。
锦潭其实是一个水电站的名字,位于广东省英德市石牯塘镇境内,上接韶关乳源,水电站蓄水后,回水区域数十公里,在高山狭谷间形成“高峡出平湖”的奇特景观,令人心驰神往。
己丑年立冬时节,邀约三五知己直扑锦潭怀抱。热情好客的大个子主任早早备好了一艘专用游船,他说刚招呼完专门来拍摄专题纪录片的珠三角某媒体。说话的当儿,师傅已启动马达,在的的达达间,我们逆流而上,徜徉于山水之中。风轻轻掠过水面,仿佛带着水的气息,又凉又爽;水是碧绿,天是湛蓝;群山环峙,峰峦叠嶂,偶尔游来些许云雾,平添一丝空灵缥缈,让人产生遐思......远处,原黄洞村落的残墙断壁以及枯草落叶依稀可见,似乎在追忆一段渐行渐远的人文历史。船到湖心,三两只野生水鸭旁若无人玩耍杂技,时而在水面滑行,时而拍翅飞舞,时而潜水捕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最深几米?”“七八十米吧。几十斤重的大鱼是常有的。有一次,某人偷偷在水库一隅放了一炮,当时就捡了两三百斤,第二天浮出水面的鱼密密麻麻,有五六百斤。”大个子主任不无自豪讲起了掌故。
山上植被茂密,因了植物的形状、色彩,春夏秋冬轮回,我能想象库区四时山色:春天,树木抽梢,山花点缀,姹紫嫣红扑面扑眼；夏初,藜蒴开花,鸭脚树花开,吸引蜂飞蝶舞,鸟语蝉鸣；深秋,枫树火红,乌桕树深黄,层林尽染,如织如锦；冬日,长青树修长挺拔郁郁葱葱,一派生机......游船拐弯经过一个稍微狭长的窄道。“未建水电站前,这里危崖高悬壁立千仞,水流湍急。最窄最险处,相传老虎能从一端跳跃到另一端。”导游介绍道。
这时,一直把舵开船的老张师傅搭腔,讲述了一个真实故事:数年前,就在此附近,一个瑶族猎手连日跟踪的一头大野猪终于露头,足足有二百来斤,比猎人重出一倍。猎手不失时机瞄准射击,连续勾动扳机,子弹却无法发射出去,原来是子弹卡壳!情急之下,猎手来不及多想,一扔猎枪,硬是扑了上去,与大野猪展开一场耗能大战。也许是大野猪多日未进食,少了野性与强悍；抑或猎手太走运,反正是最终大野猪被制服擒获。猎手也已筋疲力尽,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直到同村兄弟闻讯赶来,才满载而归。据说那一票他狠赚了一笔。而那个野猪头,无论买主出多高价都始终不肯放手,原因很简单也很质朴:他相信野猪是山神馈赠给瑶族猎人的厚礼,猎人自然要用野猪头祭祀山神,一来祈求山上猎物源源不断取之不尽,二来保佑风调雨顺平安吉祥......不知不觉,我们已深入乳源大峡谷腹地,山更高更险,水越来越少,峡谷愈加窄长。两岸的山体大多由石英砂岩夹粉砂岩构成,上面长着杂草或灌木,顽强而执着。而岸边石头却盛开百态千姿———如耄耋老人,如观音坐莲,像飞马,像石龙,似树,似花,形神兼备,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地壳运动,寒来暑往,年节轮转,风干了多少大自然的万千故事?见证了几多人世间的悲欢离聚冷暖苦甜?就在那一瞬刻,心灵犹如被涤洗一空变得澹泊而纯净,宁静而致远,舒适而安然,让人从现实生活的种种物欲烦恼纠缠中悄然转身退出,少了喧嚣纷扰,多了闲逸明朗,还有返璞归真和天地人的和谐天簌。
顺流返回锦潭水电站一级大坝,我禁不住为这个人文景观叫绝!高一百二十三米的主坝,呈椭圆双曲形,像巨大无比的弯月,横贯在黄洞河上,平稳而有力地嵌入两边山体中,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天工人可代,人工天不如。果然造世界,胜读十年书。”把郭沫若盛赞陈家祠而写的这首五绝,用于描绘锦潭电站的精心设计精心施工同样恰到好处。“广东第一高坝”、“蓄水位高程二百一十八米,总库容二点四九亿立方米,通过左岸引水隧洞引水至厂房发电”......锦潭的建设者、管理者对这几个数据如数家珍。听说,英德方面对发展此项能源由来已久,早在上世纪的一九七二年就已动工建设,由于技术资金等各种原因,于一九七八年搁浅。沉寂二十多年后,引进实力雄厚投资商建设成十级梯级水电站,充分发挥发电、防洪、灌溉、生态旅游、水产养殖等作用,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夕阳西沉,暮色四合。作别锦潭那一刻,有一种依依依不舍在弥漫延伸,如丝如缕,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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