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锦 年华似锦 “喂!住手!” 随着我突如其来的大喝声,那群人终于停止了对那可怜人的拳打脚踢,齐刷刷地转向我。在夜的寂静中,那可怜人痛苦的呻吟让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已经是第五天了。父亲的企业正式宣告破产的第五天,我迫于生计夜里去酒吧唱歌的第五天,我第五次遇到了那群人。本来并不打算插手,只是心中郁闷不过。大学里高昂的学费还没凑齐,母亲由于过度操劳又得了肺病住进了医院。然而因为交不起后续治疗费用,医院已经撤去了所有治疗。钱,钱,钱,到哪儿弄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可如今,唉,肚子“咕咕”地向我抗议着,已经饿了一天没吃了。 一个男人飞起一脚朝我踹过来。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身子一斜,等他扑了个空,踉跄不稳时,我转身猛地踹向他的后背。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种快感。解决掉这群人根本不在话下,当我身边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人后,我走向那个可怜的人,把他扶起来。 “你还不快走?” “谢……谢谢……” 那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后,我正想走,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好身手嘛。丫头,敢不敢单挑?”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我不跟女人打,你好自为之。还有,叫你那帮人好好学个十年八年的再出来混吧。“ 身后的空气突然一阵颤动。我一惊,条件反射地向旁边一闪,抬手接住了那个暗器,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如果你赢了,我给你八千块。“ “无功不受禄。你没理由给,我也没理由要。“ “真的不要么?“ 八千?我想到了因无钱治疗而岌岌可危的母亲。反正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再打一架也无所谓啦,就当是练练拳脚。“好,请便吧。“ 令我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是我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不过好在我偶然看出了她一个细微的破绽,我虚晃一枪,趁她分神之际,一个过肩摔。待她站起来时,我的匕首早已顶在了她的腹部。 她和我面对面地站着。我离她那么近,以致在黑暗中我也看清了她的脸。很漂亮的女人,似乎有些面熟,然而怎么也想不起来。 “钱呢?“沉默良久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她笑了,掏出一沓百元钞票拍在握的掌心中。我松开顶在她腹部的匕首,还给她:“谢谢,得罪了。’ 没走几步便被她叫住:“喂,刘远飞,是不是你?” 我一怔,停下脚步。转念一想,知道我名字的人并不在少数,于是便又没了顾虑。 走出医院时已近凌晨,我心中一阵轻松。总算付清了医药费,母亲又可以继续治疗了。只是……酒吧的工资要到明天才发。我摸了摸口袋,只剩下两个硬币。到便利店逛了一圈,毫无所获。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钱的重要。我很期待哪怕能让我捡到一元钱,这样就可以凑足钱买一个最便宜的面包来暂且填填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 我沮丧地坐在路边。一张被揉成一团的报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无聊地抚平它,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刺痛了我的眼:昔日商业巨头破产,女儿沦落酒吧卖唱。泪水突然就倾泻而下。 “喂,丫头,哭什么呐?” 我慌忙擦掉泪水,抬头一看,竟然是她,不知什么时候跟踪我到了这里。她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报纸,迅速扫了一眼,随即揉成一团,用力一掷。纸团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后落入了街对面的垃圾桶。 “见他妈的鬼去吧!别哭了,丫头。喏,快趁热吃了吧,吃完还要回去呢。” “我…我又…不…不认识你,你干嘛…” “嗯?现在不就认识了么?不打不成交。快吃了吧,天冷,凉得很快的。” 她解开了放饭盒的袋子,一阵排骨的香味迅速溢满了周遭的空气。我贪婪地吸着这好闻的味道,生怕它跑掉一丝一毫。不过最终,我咽了咽口水,骄傲的自尊让我倔强地摇头。 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她坐到我旁边,将饭盒端到我面前,“吃啦,丫头。以后你再请我不得了。”我能感到她的呼吸喷在我脸上的感觉,好熟悉的感觉。 我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两份盒饭,以风卷残云之势。 “唉,都饿了几顿了吧……”她有些心疼地说着,默默点燃一支烟。透过飘渺上升的烟雾我看到温暖的微笑渐渐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我劈手打掉她的烟,以恰到好处的力度,“吸烟对身体不好。”我淡淡说道。这一系列动作是如此自然,我和她都楞住了。似乎在很久以前,同样的动作已经被重复了数遍,对同样的人……她是…… 一阵头痛欲裂。我几乎快痛昏过去。 她轻轻地把我的头摁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我蜷缩着,微微喘着气,闻到了她身上幽幽的香水味。 “你到底是谁……” “蓝锦年。我……回来了。” 蓝锦年……蓝锦年……锦年。 两年前的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两年后的重逢竟会是在如此凄凉的境地下。企业的破产,父亲的离去,母亲的疾病,我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她从一个商业巨头的千金沦落到坐在马路边连顿饭都买不起的地步。我望着她迷离的眼眸,突然就那么想给她温暖。 她却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听到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痛得刻骨铭心。 两年前她为了救下正欲轻身的我出了严重的车祸。虽说我捡回了一条命,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昏迷一周后醒来却遗失了十九岁前的全部记忆,当然也包括我们一起度过的那段甜得发腻的日子。 其实在她救了我之后我仍然希望可以一走了之,然而怀着对她的内疚我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这种欲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矛盾心理最终使我选择不辞而别。 却从不曾想过回来以后会是这幅景象。 也许如今的变故跟当年的车祸是脱不开干系的吧… “喂,丫头,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 我望着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荒芜田地,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所云。“你一大早叫我起来就为了到这鬼影都没的地方来么?”我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说。 她全然没有理会,兀自说下去:“想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嘛。那天我还把你给揍了一顿,你别提有多狼狈了,哈哈!” “我们…我们以前真的认识么?” “不过都是你不好,叫你让路你非不让,自己撞枪口上。结果呢,嘿嘿,让我无比痛快地修理了一顿。” “你说什么?” “那时你连跆拳道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可是九段黑带呢。你一气之下也去学。第二次在街上遇到我时,呵呵,你真倒霉,竟要找我单挑,结果又被我狠狠地整了一个多钟头哈。” “喂喂,你到底在说谁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她戛然而止,望着我的眼神里忧伤弥漫。“你难道…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么?”她颓然躺倒在了干枯的草坪上。 “我们……认识?”我感到脑子里一片混沌。 “是啊。”她叹了口气。简短的字眼,却仿佛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说出口。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你失忆了。” “什么?怎么会…我从来都不知道啊。” 她沉默了,久久不语。暮色渐渐笼罩了整片天空,也遮蔽了她的表情。她突然把脸埋进我的肩膀。有滚烫的液体流进我的脖子里。肩膀上的衬衣顿时湿成一片,一阵风吹来,冰凉。 我的心便乱了,搂着她颤动不已的肩膀,不知所措。“干吗哭呢?” “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走了。去吃饭吧。” 转眼飞住进我家已经是半个多月了。我带她几乎去遍了以前我们去过的每个地方,企盼着她能想起点什么。可是每次她总是疑惑地问我,这儿又是什么地方啊?然而听医生曾说过,她的病只是暂时失忆啊。 我带她去了我们的秘密花园。其实所谓的秘密花园,只是市郊一个偏僻的公园,没什么人去。以前每个周末我都和她骑着单车去那里,一呆便是一天了。 临近黄昏,我和她来到附近一家简陋的小饭店吃饭。黄昏的孤寂渐渐渗透到我心里,周围的空气布满了白色斑点,似乎所有的记忆在那一瞬间都涌现了出来,就像在放映黑白电影。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细细品味这部老旧的电影。 直到她用力夺下我手中的杯子,我才回过神来,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我面前的桌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六个空啤酒瓶。 “不要再喝了,对身体不好。”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倦倦的眼眸。 “你不会明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是锦年啊,难道真从你记忆里彻底消失了么?” “对不起…我…你知道,我是个不完整的人…” “…不要这么说…“ “对不起。“ “……“ “对不起。” “嗯?没关系。“ 她突然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我愣住了竟忘了去追她。等我反应过来跑到门外时,只有夕照笼罩下的空无一人的小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凄凉。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偌大却空无一人的公园里。 怎么会,到处都找不到飞的身影。 就像很多电视剧里拍的那样,我的面前突然窜出了几个黑影。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甚至辨认不清到底有几个人。我退到墙角,慢慢蹲了下去。他们显然误解了我这个动作,迫不及待地靠过来。 几声凄厉的惨叫后,我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那个人抱着我,不停地奔跑。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飞正坐在我旁边,抱着头,一脸痛苦。我急忙靠着床支起身子,“你怎么了?“ “锦年…我…我好像…想起来了……头好痛…“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不…我想起来了…那次车祸…你抱着我在跑…“ “……你…..还有呢?还想起了什么?” “不行了……我…..到底怎么会出车祸…..” 突然间便没了声音,再看,她已经昏了过去,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床上.我大惊失色,慌忙把她抱到床上.幸好她没过多久就醒来了,否则我非疯了不可. 后来才知道,那天她抱着我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稍微有了点人的地方叫出租车把我给弄了回来.她的昏倒,多半还是因为体力不支. 因为身体不适,我早早地便从酒吧回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人搂着锦年进了别墅。他一定是锦年的男朋友吧。看来今天晚上只能找个别的地方将就一下了。 只是我没想到锦年竟也没来找我。就这样一连过了半个月,我靠着在酒吧还算丰厚的收入倒也能应付。晚上么就找个便宜的招待所,能睡上一觉就行。 我几乎就要以为锦年已经把我给忘了。 半个多月后的晚上,锦年打电话给我,声音充满疲惫:“你在哪儿呐?” 我正百无聊赖地打游戏。接到电话时着实吃了一惊,“哦是你啊,我在网吧呢。” 十多分钟后,她站在了我身旁,“对不起……”她喃喃说着,“回家吧。” 我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眼神迷离,没有焦点。 我轻声唤她:“锦年……” 她兀自站起来,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中。“那场事故前你本打算去英国留学的,喏,现在,这是你去英国所有要的钱。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霎那间我恍然大悟,“是那个人给你的吧……” “我……当初都是因为我……”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给了那个人!?啊!?”我怒气冲天,用力把那张卡扔回到她面前,跑了出去。 外面很冷,淅沥的小雨下个不停,阴冷的风无孔不入。我第n次地裹了裹单薄的风衣。因为是冬天,六点不到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心中泛起一阵凄凉。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我望着屏幕上她的名字不断地闪烁,感到愈发悲哀。 路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我犹豫了很久,拨了她家的电话。 “喂,你好。” “……“ “请问你是哪一位?” “…….” “……飞,是不是你?“ “…….“ “飞,飞,我知道是你,快回家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么?“ “…….”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挂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只觉得阴冷刺骨。 由于走得匆忙,身边只带了几十块。我买了一堆吃的,来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啃着零食来打发着没有尽头的长夜。 似乎真的过了很长时间,我感到越来越冷。如果能就这样死掉就好了,反正已经是个不完整的人,剩下的记忆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吧。至于锦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也许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好过点吧。 突然就感觉有人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子便被迅速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无比熟悉的香水味。“我不想再见到你,傻瓜。”我蜷缩着,闭上眼,身边温暖如春。 任凭我好说歹说飞就是不肯回去。我生气了,对着无动于衷的她吼:“刘远飞你再不回去你他妈的就是混蛋!” 她缓缓转过头来,满脸肃杀:“我就混蛋怎么了,总比你好!真他妈的贱,贱人!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把自己给卖了!” 她说完愤然起身就要走,被我一把拉住。她低着头,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飞,别闹了。回去吧。” “锦年,锦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呵。这些欠你的你就叫我怎么还,我该怎么还……” “不要这么说……我要帮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包括重建你爸的公司。你要相信我,一切就快要成功了。好了,现在,跟我回去吧。” “什么?你是要……” “回去吧,走吧,丫头。” “为什么你总叫我丫头呢?你又不比我大多少。” “呵呵,丫头,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丫头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撕破了黑暗。 我坐在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桌前,仍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锦年怎么能在两年之内把已经转卖给别人的公司重新弄了回来,还要回了全部资金。 紧接着我又坐在了法庭上,成了原告,被告是那个害我爸破产后迅速吞并了公司的男人,我爸的死对头。他被指控犯有金融诈骗罪,罪名成立,判了二十年。我的证人是蓝锦年,律师也是她。当我拿到一大笔赔偿金,再看锦年,她带着一副价格不菲的金丝边眼镜,俨然一副律师模样,我真怀疑这个世界是否颠倒了。 锦年摘下金丝边眼镜,随手扔在一旁,望着我坏笑:“呼呼,我的任务终于是完成啦。丫头,你对本律师的表现还满意么?“ “就……就你,律师?!开什么玩笑?到底怎么回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律师啊?我可考取了律师执照呢!这已经是我今年接的第六个案子了。我的能力不错吧。“ “不……不是,我说,我怎么都不明白呢……“ “走吧,我以后慢慢跟你讲。说来话长呢。“ 我牵着飞的手走在街上,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周末的午后,人潮如涌。等绿灯的时候,站在我们旁边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舔着棒棒糖,很可爱。 我断定那个路口的红绿灯一定是出了问题,因为直行道上的绿灯亮了的时候,横行道上的绿灯竟也亮着。那个小女孩不懂事,蹦蹦跳跳地就要过马路。这时一辆轿车突然飞驰而来,小女孩却浑然不觉。 毫不犹豫地我冲过去,一把抱起小女孩,然后高高地跳起来一个前空翻从轿车顶上跃了过去,;落地后打了个滚,倒也安然无事。连我自己都惊讶我的身手了。 在众人的惊呼中我得意洋洋地转过身,看到的却是马路对面飞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锦年,我......我想……想起来了……全部……“ 我愣住了,抱着她,不知所措,突然一阵眩晕。 我终于知道锦年她为什么会为我做这么多了。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我,为了这份突然多出来的不少的开销拼命工作,拼命赚钱,为了帮我夺回公司不惜将自己卖给她痛恨的人。原来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愧疚。但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吗? 当她发现我再也记不得她时一定非常伤心吧,所以才要拼命地偿还,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怪过她呵,永远也不会怪她。因为她是锦年啊,一直喜欢叫我“丫头“的锦年。 工作一天下来,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可是却不见锦年的身影。 玻璃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写满字的A4打印纸。 丫头!亲爱的丫头,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多想再多叫你几声“丫头“。丫头,你还好么?丫头,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啊。丫头,我不在的时候要学会照顾自己哦。丫头,丫头…… 现在终于到了该说出一切的时候了,我很轻松呢。 你一定还记得那天夜里你打败我把刀顶在我腹部的场景吧。那可不是偶然哦。我回到这个城市听到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你爸的公司被骗破产了。我想帮你,但却又怕伤到你,只好千方百计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你却忘了我。不得已我只好出此下策,就让你见义勇为一下吧。因为我知道,善良的你怎会见死不救呢?再然后我便装作故意挑衅,特地让你打败我,好给你八千块,让你解解燃眉之急。看到这儿你可不要生气哈,并不是说你的水平比不上我,而是你那天饿了几顿,解决那几个小弟是没问题,但肯定奈何不了我。 其实我早就是律师了,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我想方设法通过各种关系进了骗得你父亲破产的那个男人的公司,当了法律顾问。我慢慢接近他,一步步实行我的计划。最后如你所说,我把自己卖给了他,他给了我我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而我也弄到了他涉嫌金融诈骗的充足证据,总算能帮你出口气了,呼呼。 那天当他看到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出现在法庭上,得知我就是那个把他推入深渊的始作俑者时,他笑了。他说锦年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可是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无法让我不爱你。所以我没有请律师,我服从所有判决。但请你告诉我,刘远飞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只是淡淡地说,她给了我重生。 丫头,我想你一定记起了那次车祸吧。我一直都无法忘却那刻骨铭心的场景,你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浑身被鲜血包裹,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了十多米……那真的是噩梦,令我时刻胆战心惊的噩梦。 好在我的使命终于是完成了。丫头,我要离开了。丫头,对不起呵,你会恨我么?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丫头。对了,有空到我们的秘密花园去看看吧,以前你很喜欢那儿的。这是最后一顿饭菜了,希望你能喜欢。不打扰你了,就此撂笔吧。丫头,再见。 我并没有离开那座城市。考虑再三,还是舍不得。这个城市记录了太多的回忆,想要忘却那不可能。 我进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上班。工作了一年多,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和同事的关系也处得不错。 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却和同事小陈撞了个正着。小陈看我的眼神不亚于看到了外星人:“锦……锦年,你快……快看看吧,有人在报纸头版登了寻人启事找……找你,出五百万呐!是那个……鸿飞上午贸易有限公司的老总……“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刘远飞么?这个鬼丫头,怎么想出这种馊主意,吃不消她。可我还是装模作样地抢过报纸,迅速扫了一眼,然后还给她。”也许是同名同姓吧,搞错了。“ 小陈拿着那份晨报,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不会吧,上面的描述跟你完全符合嘛怎么会搞错呢?” “哎,一定是搞错了,我又不认识那个人。”嘴上这么说,我却感到胸腔里一阵彻心彻肺的痛。飞,你怎么样了,还好么?我们俩还真是有默契呢,在我想你的时候,你也刚好在想我呵。 到了中午,所长拿了份日报踱进了办公室,见到我便指着报纸迫不及待地说:“小蓝啊,那个很有名的鸿飞集团的老总,出五百万在找人呢。全城大大小小的报纸都登了这条寻人启事。呵,真是有钱,还登头版。哎,我看那个人很像你嘛……“ “哎呀,所长,您就别开玩笑啦,我哪认识这样的达官显贵啊!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不动声色地说着,心里却大吃一惊,死丫头,看来你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来吧,真是败给你了。 “嗯?不会错吧?哪会这么巧呢?那个人也是律师,年龄,长相也和你差不多,也叫蓝锦年,你真的不认识那老总?“ “我是真不认识,所长。我认识倒好了哇。“ 就是因为这则寻人启事,我一时间成了所里的名人。就连委托人也是络绎不绝地上门找我代理各种案件。我越解释越混乱,到最后干脆就沉默是金了。 两天后的中午,我正伏案写着报告,小陈突然冲了进来,“锦年,锦年,那个刘总找上门来了,你快去看看吧。是……是所长叫她来的,”小陈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更加着急,“锦年,他们,走过来了啊。” “什么?!”这下我真服了她了。还有所长,唉,毕竟是五百万呐。 “锦年!”一个漂亮的女子站在了我面前,旁边是所长,笑眯眯地望着我。飞,这就是你么?我都快认不出了呀。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丫头了,逆变漂亮了,是那种惊世骇俗的美。可你知道么,唯一不变的是你看我的眼神,你的微笑。 所长悄悄退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手足无措地望着已经走到我跟前的女子。 “你……你真给了他五百万?”这竟是从我嘴里冒出的第一句话。 “没有啊。我给他他硬是不肯收。”飞无奈地摊开双手。 “嗯?” “什么?” “飞……你怎么会……我…….对不起……” “不要叫我飞,”她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把脸埋在我怀里,“我找了你那么久,才确定你原来没离开这个城市。锦年,你终于被我抓到了哈。你叫我丫头吧,叫我丫头吧,叫我丫头吧……” “呵呵,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不像一个总裁的样子啊,丫头,“我拍着她瘦削的肩膀,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弄丢了你,又找回了你。锦年,知道么,你让我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人了。“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笑了。满脸的泪水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