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法律网
法律通行证: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律师加盟热线:400-8919-913   律信通 律信通  
律师
公众 咨询 贴吧
律信通 案件委托
频道 房产 婚姻 交通事故 保险 建设工程 劳动
留学
公司 合同 刑事辩护 医疗 知识产权 工商
新闻 宽频 文书 常识 案例
法规 专题 杂志 百科 论文
查找全国各地律师: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点击各城市名拼音首字母查找律师 公众找律师,信赖律信通!律师做宣传,首选律信通!
公检法司
频道直达: 法界新闻 | 公安 | 检察 | 法院 | 司法 | 工商 | 税务 | 质检 | 聚焦国土 | 矿山与安全
公检法司
社会新闻世间百态 人间冷暖 大千世界 权益保护 婚姻家庭 劳动保障 经济纠纷
当前位置: 主页 > 法制新闻 > 世间百态 >

老人为水利工程数次搬家 移民曾致生活困难

时间:2011-09-21 08:33来源: 作者: 中国法律网

  大坝修好后拦下的河水,竟会淹了自己的家

  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尽管重新住上了自家的房子,种上了自家的地,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踏实的感觉。

  关于水库建设和移民的消息已经越来越明确地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再过两年大坝修好了,水还要淹上来,我们还要移民。”何肇胜回忆说。

  一些过去的线索也因此变得清晰起来。去青海之前,河床中间一直停着一艘大船,“现在想想,才知道是清河堤,准备修水库”。而何肇胜也想起,1958年前后,自己的老父亲一直在给修大坝的民工做饭。可当时老人一直以为,修大坝只是为了发电。

  “谁能想到啊,大坝修好后拦下的河水,竟会淹了自己的家。”何肇胜说。

  1964年,停工两年的丹江口水利工程开始复工,何肇胜一家也再次成为库区移民。按照政府安排,因为水库的受益者主要是湖北省,所以由湖北省负责安置来自河南的移民,而何家也在这样的安排下搬迁到了湖北荆门。

  如今,刚刚完成第三次搬迁的何肇胜总爱跟周围的人讲起当年搬迁的故事。那时,为了让移民工作顺利进行,县里专门抽调工作人员,组成了一个“搬家宣传队”,在每个生产队派驻两人,有思想不通的,“就给他解释解释”。

  “真有人思想不通吗?”有人在一旁问。

  “当然没有。”老人呵呵笑起来,“那时候的人胆子小得很,屁大点事谁敢问啊!”

  1966年3月,何肇胜一家第二次踏上了移民的路途。身为生产队长,他随先头部队坐汽车提前到达,而家里的父母、老婆,还有年纪尚小的3个孩子,则与其他村民一起,先坐船再换汽车,足足晚了几天才到。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交出了生产队的拖拉机,交出了房屋的钥匙,甚至还把公社的10头牛都运了过来。

  这一回,移民们很快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上一次“吃公粮”的支边青年了。国家补贴的粮款越来越少,后来干脆直接取消。而当地分配给移民的土地,或者是长势不好的瘦田,或者干脆不蓄水,没法栽水稻。

  因为粮食不够吃,移民们只能大声背诵毛主席语录相互勉励:“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时半干半稀。”

  更严重的是,在这里,移民成了不受欢迎的“侵入者”。接受移民的生产队社员曾经在何肇胜面前大声抱怨:“河南的移民是为了国家利益,可不能光让我们大队负担这些啊!”

  连政府也无力协调这些矛盾了。在他们移民3个月后,“文革”爆发,负责丹江口移民工作的长江委员会主任林一山被打倒,政府工作几近瘫痪。1967年,为了争夺水源,河南移民甚至和当地的村民发生了暴力冲突。

  “对方喝醉了酒,拿枪指着他(移民)的头。然后……就开枪了。”当何肇胜说起这些往事时,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停下来狠命咳嗽了一阵,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干瘪的脸涨得通红。

  那段时日,他自己的生活也陷入困顿。家里孩子多,加上年迈的父母,却只有夫妻俩两个劳动力,每天白天黑夜地干活也完不成工分,哪个生产队都不爱要他。几年下来,何肇胜发现自己不但没有积蓄,反而欠了生产队好些钱。

  “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当时只想回家。”何肇胜说。他脸上原先那种骄傲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一种茫然的神色逐渐占据了老人的脸庞,很久都没有褪去。

  这是何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严格说起来,这个时候,何肇胜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在1973年丹江口水库蓄水之后,他祖辈生活的老房子已经被淹在水底。

  可他还是想回去。尽管他知道,回到老家,肯定还要受好多罪。“受罪也要回去,至少我不用再欠生产队的钱了。”

  在他之前,很多同村的移民早就背着被子,趁着天黑直接跑回了家。可何肇胜却想得更多。1974年,他给自己办了个假证明,在生产队办好了户口迁移的手续,才和全家老小一起,坐着汽车来到荆门,又换火车、轮船,一路奔波之后回到自己面目全非的家乡。

  他认不出来这里了。住过的房子、锄过的田地、石桥、街道,还有村口标志性的“下寺”,里面漂亮的灰砖房、转角楼,所有记忆里的东西都不见了,眼前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水面,覆盖着自己对故乡全部的印象。

  可并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伤感。全家人在山坡上露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何肇胜就找到当年没搬走的的亲戚,借来工具搭起了一座简单的小草棚。后来,他又想办法找来些木板,夹着泥土做成简易的屋墙,10口人这才重新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土地是最严重的问题。原来的田地早已被埋在水底,对于这些偷偷跑回来的移民,县委书记在他们的反复要求下最终拍板:可以留下来,但每个人只能在山坡的荒地上开1亩地。

  于是,那些远迁外地的移民重新聚在了这面名叫乔家沟的山坡上。解放前的何家庄、解放后的下寺公社都已经不见了,“沿江村”成了他们新家园的名字。

  何肇胜的孩子们并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里。他们对“故乡”几乎全无概念,只知道“在荆门吃大饼,回来只能吃红薯干”。山坡上的田地种不了麦子,只能种玉米、花生,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薯。每年收成后晒出的1000多斤红薯干,就是这一家人第二年最重要的口粮。

  如今,回忆起那几年,何肇胜发现自己几乎每顿饭都在吃红薯:蒸红薯、烤红薯、红薯汤,偶尔有些白面,也要把红薯粉掺进去,做成灰扑扑的红薯馒头。

  “吃伤了,现在一看红薯就想吐!”他说。

  可面对孩子们的抱怨,他总会耐心的告诉他们,这里是“何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而且,红薯有什么不好?”何肇胜提高了嗓门,“南瓜、红薯、龙须草,这是我们淅川的三大宝呢!”

  日子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慢慢过着。一开始,何肇胜在山上摘野果、抓蝎子蜈蚣,送到城里卖了,凑出孩子们的学费钱。慢慢的,他又把目光放到丹江水库,在水里支了一张小小的网,办起了水产养殖。

  这片影响他整个人生的水库总算给他带来了些好处。到了上世纪80年代,何家添置了捕鱼船,加上养鸡、养猪,生活不那么拮据了。1990年,何肇胜花了1万多元,把家里的草棚子重盖成了一排七间的红砖房,因为“盖了房子,才有人来给儿子说亲事”。

  3个儿子、3个姑娘先后结了婚。何肇胜的父母、妻子相继去世,他和儿子、儿媳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做点农活,带带孙子。生活平静流淌,如同家门口平静的丹江水面。

  国家需要你搬,你小利益能不服从大利益

  然而何肇胜始终清楚,自己的生活并不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当时的水库只有蓄洪发电的功能,要想实现南水北调,水库的大坝还要继续加高,水位也还要继续提升。过去的十几年,村里关于水库移民的传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1993年,何肇胜看着一群陌生人在水库边调查了半天,他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搬家了。果然,过了几年,正式的消息下来,第三次搬迁的目的地,是河南省北部新乡地区的辉县市。何肇胜回忆,自己听到消息的时候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对搬迁可没什么顾虑。”他说,“你舍不得可不行,就是金坑银坑,国家需要你搬,你的小利益能不服从大利益?”

  这一回,搬迁不再像前两次那样“突然袭击”了。全家人足足在等待中生活了十几年,因为担心补偿政策无法执行,何肇胜没再翻修房屋,也没添置家具,每一天都凑合着得过且过。

  他已经是七旬老翁了。衰老像水库上涨的水位一样明显:他耳朵背了,讲话要大声喊才能听清;气管炎好像越来越严重,没说几句话就会抖心抖肺地咳嗽起来。前几年,他又在屋后的山坡上不小心摔断了腿,平常总时不时“钻心地疼”。

  “我老了,可能撑不到搬家的时候了。”2008年,在接受采访时,他曾经这样说道。

  可他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今年6月,当收拾行李准备搬家的时候,他不断劝说家里的人,卖掉院子里的树、水库里的鱼,还有捕鱼船和三轮车,“响应国家号召,轻装搬家”。

  “简直搬家已经搬出经验来了。”儿媳半开玩笑地说。

  这位75岁的老人几乎没有表露出什么“故土难离”的情感。听说身体不好的人可以坐着救护车提前5天搬家,他立刻报了名收拾好东西。可临走的时候,医生一检查,又建议他休养几天再走。“被打击积极性”的老人因此在家里发起了脾气,“像个小孩一样”。

  儿子和儿媳总打趣他觉悟高,“比党员还党员”。何肇胜自己也时常说起,在青海当干部的时候没有入党,是“一辈子的遗憾”。

  6月24日,搬家出发前两天,听说有领导来视察,老爷子又早早来到了沿江村村头的广场上。“我耳朵不好,怕离得远了听不清楚。”他说,“提前来能占个前排的好位置。”

  几个小时后,河南省副省长刘满仓来到现场。登上主席台之前,他见到了站在台下的何肇胜。

  “你搬家情愿不情愿?满意不满意?”刘满仓问。

  “满意!我上过青海,下过荆门,还是这次搬迁的政策最到位,宣传最透彻。”何肇胜说。

  他还记得,在青海的时候,自己一家5口人只能挤在一间20多平方米的木板房里;在荆门,原定的建房标准没有执行,他们住的“统建房”仍然是土墙、木门,阴暗寒冷。这一回搬迁,总算不一样了,儿子在安置标准的基础上又添了些钱,买下了一栋170平方米的大房子。

  “我还没看到这次的房子,但我儿子看到了,他很满意。”何肇胜有点激动地补充道,“感谢共产党!”

  刘满仓听得连连鼓掌。在随后的正式讲话中,这位副省长还专门停下来,向台下这位一辈子都在搬迁的老人表示感谢。

  只要对国家利益大,再让我搬家,我也会继续搬的

  在辉县常村镇的“常春社区”,何肇胜的生活重归平静。移民土地还没有拿到,儿子儿媳抓紧时间在十几公里外的工厂里找了份工作,孙子孙女们也在新的学校里上学了。大部分时间,老人只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拖着自己带伤的腿,在社区里和邻居们聊聊天,讲讲过去的故事。

  他的故事比水库更加久远。按照族谱的记载,何家先人从清朝雍正年间来到淅川丹江河畔,随后在这里繁衍了200余年。不过,荆门那次移民之后,整个大家族的人被拆到了不同的生产队,从此分崩离析。而这一回的移民之后,何肇胜一家也被分隔得越来越远了。3个女儿或者住在海拔高的地方,或者住在县城,都没有选择搬迁,只有留在家里的两个儿子和他一起搬了过来。

  “年轻人,四处跑跑也好,反正现在交通也方便。”何肇胜说着,仿佛在安慰自己。

  儿子儿媳倒是很怀念住了30多年的老家:那里有山有水,站在山上望出去,心情就特别好。刚搬来辉县市的时候,他们怎么都不习惯,总觉得到处都是灰,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看不远,让人“心里着急”。

  晚辈们总想带来些“家里的味道”。他们试着从老家门口移来一棵樟树,可最后没能养活。他们还带来了些老家特产的柏木,准备将来用作老人的寿木。因为何肇胜常说,搬来辉县市之后,自己总算能一劳永逸,在这里安稳下来了。

  他们更想带来的是家里的水。儿媳妇总念叨,老家的水清凉凉、甜丝丝,从水龙头接出来就能喝,不像这里的水,怎么喝都觉得“辣嗓子”。可想归想,大家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喝上家乡水的机会。

  就在他们新家不远处,一条刚刚挖好的河道从公路下方穿过。按照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规划,那条改变了何肇胜一家人命运的丹江水,即将从水库中淌出,沿着河道一路北上,最终流到天津、北京。

  “我们不指望北京人吃水的时候感谢我们。”何肇胜说,“只要对国家利益大,再让我搬家,我也会继续搬的。”

  斩钉截铁地讲完这些,他颤颤巍巍地撑住拐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52年前那个曾经满怀豪情奔赴边疆的年轻人,如今已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

分享到:

2 下一页

| (编辑:SN026)
(责任编辑:admin)
------分隔线----------------------------
免费法律咨询 在线提交,三十分钟内百分百回复!
中国法律网 版权所有 邮箱:service@5Law.cn 建议使用:1024x768分辨率,16位以上颜色 | 京ICP备2023040428号-1联系我们 有事点这里    [切换城市▲] 公司法
400-8919-913 工作日:9:00-18:00
周 六:9:00-12:00

法律咨询5分钟内回复
请用微信扫描二维码
关闭

关注网站CEO微信,与CEO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