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套房子120多平方米,四房两厅,”按理对工薪阶层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但女儿还是觉得这是很差的破房子,“别人家是300多平方米望珠江的,家里有宝马奔驰。别人还有用不完的零花钱,口袋里每天都有一两千元现金,今天花五百明天花八百,后天还有这么多,她的认知慢慢产生变化。”老钟说,从小学开始,女儿就说他们老土,虽然夫妻俩努力跟着女儿学电脑,上QQ,甚至玩偷菜、开微博。 看到同学都是有钱的,晓蔚开始回家找妈妈要钱,偶尔找老钟要他也给,到后来为了女儿开心,“基本是想要啥就给啥,但后来才知道这是个无底洞,女儿把一切都跟钱挂钩。”老钟说,随后女儿每个月要1700元零花钱,而且还不算伙食费,每天回不回家都要计算一天三顿的饭钱,给她每顿十几元,一个月也不少钱了。“总之她就是要钱,不给就闹”。 再到后来,甚至发展到动手打父母。就在事发前几天,晓蔚和阿英又在争吵,老钟晚上加班到10点才回来,插口一句:“孩子你跟妈妈讲点道理。”没想到女儿当即就两巴掌扇过来。“我当然很气,说你怎么能打爸爸呢?”女儿就顶嘴:“你来打我啊!你当老爸都不敢打女儿,你是不是男人……”但是能打吗?老钟自问不忍心。 “就算要打,父母也是轻轻地象征性地拍几下,但她是用尽全力打我。孩子攻击你,让你没办法……”老钟很是无奈。 女儿每次只叫爸爸“喂” “女儿是太过分了,我也知道这是个特例。”泪光闪过,老钟也低头谈起,“我这辈子除了小时候家里兄弟多有相互打闹过,小学5年级被父亲打过后,再也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打骂。但没想到生了孩子,反而被女儿扇耳光、用拳头打,闹得这么厉害……” “她经常骂父母,说话很难听,我这一辈子都没听过那么多,她骂人真的很厉害!”不仅如此,女儿已经好几年没有叫爸爸妈妈,每次都是以“喂”来代替。老钟说,女儿在妻子面前提起自己,都是被称之为“佢(他,粤语)”。老钟伤心难过,但他还是怀着希望,“盼着等她有一天长大了,会叫回爸爸妈妈”。 谈育儿 不忍体罚孩子 试尽沟通方式 “对于孩子,父母从来都是怀着爱的,就像长江流水滔滔不绝,有什么不是父母都会容忍。我们想着,女儿上大学、走上社会后,她的好会越来越多,世界观、价值观会慢慢改变,我们一直容忍也一直期待,有一天,她会懂得。” 循循善诱,女儿却反着走 老钟和妻子阿英都是客家人,家庭观念非常重,孩子也是这个家重要的支柱。因为幼时的穷苦,对于女儿晓蔚,两人都充满疼爱和期待,对于她的要求都尽量满足。每月给女儿1700元的零用钱,将近占了夫妻俩收入的三分之一,老钟明白不妥,但他也不想在经济上亏待孩子。 尽管孩子日益刁蛮,在家横着走,辱骂、打骂父母,但受过高等教育的两人不忍心体罚孩子,“我们希望用自己的行为来影响她,循循善诱,希望她能健康成长。花了很多心血,她却往反方向走,我们也没有办法。”即便阿英气极会拍打孩子几下,也只是用三成力打打手脚,“从来没有碰过女儿的脸”。 老钟夫妇从外地来广州打拼,在本地并没有多少亲戚,也就是一些同学。夫妻俩没有太多爱好,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对女儿的教育上。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亦做了很多尝试。 加女儿QQ,没说几句拉黑 从小学开始,晓蔚和父母的沟通慢慢变少,“回到家上网就在虚拟空间、QQ视频聊天、微博啊之类,她玩得很开心,觉得很丰富,觉得不需要跟父母沟通。”怕惹恼女儿,夫妻俩还进行分工,平时由阿英负责教育孩子,给钱,每次孩子要钱也都是和她闹。而老钟则负责扮好人,“要是孩子跟父母都闹矛盾,那就不好了。”有时候女儿会问老钟要钱,他给个一两百,女儿就很高兴了,老钟也很开心。 为了跟女儿说上话,妈妈注册了QQ加女儿为好友,然而没说上几句,女儿嫌她烦直接拉黑(名单)。在微博、博客上给女儿留言,她也从不理会。他们甚至还想到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事前做了很多工作,“妈妈带她去的,她差点把老师也打了,后来老师说你赶紧把孩子领走”。 直到现在,老钟才意识到,女儿时常和学校里家境富裕的同学玩,他们身上时常都带着很多现金,女儿的攀比心已非一朝一夕能改变过来的了。“对于孩子来说,社会环境和学习氛围很重要,没有给女儿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让她变成了这样。她不是不想学,而是她学不了……”老钟继续陷入痛苦中,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对话 望轻判妻子 继续维系这个家 曾经美满的一家三口,如今只剩老钟一个人在家,四个月以来他度日如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他自己的话说,妻子在里面坐牢,他则在外面坐牢。无论怎么判决,夫妻俩这辈子都无法抚平这道伤口,但逝者已矣,生者继续,他最希望的是妻子阿英能够获得轻判,互相扶持着走完人生剩下的日子。 妻子关在里面,我关在外面 新快报: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老钟:看了好多电视剧,以前从来不追剧的,看不同类型的电视剧,对生命的理解也不同。现在不想走动太多,不想把房门打开,出去的话都是去超市,买点速冻食品自己做着吃。 新快报:知道妻子在里面怎么样吗?老钟:我们很纠结,这个罪名她要背一辈子,放在哪个地方她都生不如死,坐牢跟不坐牢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就算牢房是广阔天地,她的心也走不到哪里去,也是关在很小的地方。如果不是警察看着,她早就轻生了。 新快报:有没有写过信给她? 老钟:这几个月心情很低沉,我写了20多封信,从邮局寄过去,自我安慰的同时还有给她鼓励。我找朋友问怎么解决,还要上班,我真的很累。 新快报:现在的说法是可能判3到10年,如果重判怎么办? 老钟:如果判得重,征求她的意见上诉,这个家要残存下去,就要让她尽早出来,我虽然是在外面,但我也是在监狱里,隔着铁门,我哪里也不去,给自己弄了个小牢笼。我不想对这个社会有太多参与,我在网上也看了抑郁症的表现,我每种都符合,其实我这个人本来很开朗,如果是内向的人,早就经不起打击了。 盼早日团聚一起走下去 新快报:四个月来,心理有没有调整得好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