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点整，东直门北桥机场高速出京方向的车道被半米高的大锥筒封闭了两条车道，仅留一条应急车道供过往车辆通行。东城交通支队机动大队的民警们拿出酒精检测仪开始夜查。身旁，巨大的“停车检查”警示牌闪着红灯，提示过往司机提前减速。

　　查酒驾变成查涉牌

　　午夜狂风大作，几处正迎着风口的警示牌噼噼啪啪倒在地上。协管员们赶紧上前重新立好，用锥筒挡在后面。

　　被锥筒挡住去路的车辆排好了队，依次从民警们面前通过。多数人离得好远就摇下车窗，有的还把头探出来张望。对这些人，警察知道他们不会是酒驾，例行公事般敬礼、检查、放行。

　　一辆蓝色MINI在车流中显得有点犹豫，畏缩着不敢过来——司机的嫌疑不小。刚驶到检查岗，一位拿着摄像机的协管员已开始对着车尾录像，原来是没装后车牌。女司机委委屈屈的打开门，跟着民警上了执法车，瞬间就泫然欲泣：“我就剩下两分了，您能不能光罚钱，别罚我的分了？”要求被毫不犹豫地拒绝，她那已经在眼眶里滚动了一会儿的眼泪立刻溃堤而出。

　　又一辆车被拦住，车牌上贴着光盘。司机跳下车就喊：“我姥姥病重，我这是要接她去医院。”但协管员已经录完了像，民警撕下光盘，留下了他的驾照和行驶本。“去吧。明天到交通队处理。”

　　机动大队的民警们说，最近一段时间，想查到酒后驾车的非常不容易，更别说醉酒了。“夜查酒驾”差不多变成“夜查涉牌”了。正说着，一位中年司机坦坦然摇下车窗，主动凑到检测仪上吹了一口。虽然仪器上毫无动静，他却被要求停车熄火。当得知是因为没有后车牌，司机颇意外：“哎？不是查酒吗？”

　　女司机酒驾比例提高

　　一个半小时里，6辆未悬挂或遮挡号牌的车子被拦下。司机中有的平静地接受处罚，有的极为激动。一个浓重的东北口音大声说：“我要投诉你！”他对面的民警表情平静，还是按照正常速度打印处罚决定。附近的其他警察如同没听见，仍然各干各的。

　　记者问站在身边、昨天刚踏入本命年的民警董阳：“人家都要投诉了，你们怎么没反应？”老董指指胸前开启着的执法记录仪：“全都开着呢，整个过程有录像。真要投诉，督察一看就都清楚了。”

　　虽然酒后驾车者越来越少，但另有一个变化却让民警们大惑不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查到的酒驾里，女司机倒多起来了，现在按比例来说，已经快接近一半了。以前十个酒驾的里面也未见得有一个女的。”民警们说，被查到的净是一些年轻女孩，有的开着好车，有的开着豪车，往往喝得还不少。

　　警察查到醉驾也不爽

　　从去年五一开始，醉驾入刑，变造号牌也要拘留。尽管过了零点已经是大年初二，但查到的“酒”却还是初一的。记者连续问了几位民警：“要是今天查到了醉酒的，或者变造号牌的，必须拘起来，你们什么心情？”民警们显得有点犹豫，有人避重就轻：“甭管什么心情，该拘还得拘。”最后还是老董向记者坦白：“大过年的，真要是办手续拘人，我们心里也舒服不了。”

　　今年1月1日，机动大队查获一名醉酒驾车的大公司老板，血液检测显示，他每百毫升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超过200毫克。如果没有意外，至少要判处三个月以上拘役。“后来老板秘书找来，说他们公司马上要涉及一大笔外国投资，必须老板出面。要是拖好几个月，不知要有多大的损失！可这种事我们有什么办法？”董阳说，逢年过节的时候，特别是元旦、大年初一，警察从内心深处绝不希望有人因违法行为被拘留，毕竟这从心理上可能会影响人家一年。可真要查到，也只好按法条办。

　　机动大队大队长李彬说：“现在我们设下这个岗，教育意义要大于处罚意义。所有从这里经过的司机，明后天就会告诉周围的亲朋好友，‘警察春节夜里也查酒，真不是吓唬！’”

　　本报记者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