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我和两个同班女生有过“一夜情”,这一夜情从此改变了我对女生的态度,并让我终身回味。 那是上高中时,学校别出心裁搞了一次什么“体验生活,感受人生”的所谓“社会实践”活动。我和周杰与另两位女生被分到一个叫“浮流”的村子,分散到各家跟着村民们下地干活,与他们同吃同住,感受他们生活的艰辛,从而体验“幸福生活来之不易”。 村干部考虑我们年纪小,晚上与村民住在一起担心不太安全,就把我们集中安排在村部住宿。 村部是个会堂式结构的两层木板房建筑,下层是村民集会的礼堂,有个不大的主席台;上层有个“U”字形走廊,正面是村干部的两个办公室,两边各有三个房间,六个房间有两个客房,其它各有名称:如“民兵营室”、“资料室”、“秘书室”等,我和周杰被安排在东面的“娱乐室”,两个女生安排在西面的客房。 周杰是本村人,算是我们这组的组长,他家离村部大概有两三里路,是个小自然村。那天他回家了,说好晚上回村部陪我一起过夜的,没想到六点多钟后一直刮大风下大雨,他也就没来了。 幸好我住的“娱乐室”里除了有床被外墙上还挂有二胡、笛子、三弦等乡土乐器,我自己也随身带了口琴,于是便早早关起房门,一边一会拉拉二胡一会敲敲鼓,一边高喊着“骏马奔驰在祖国的边疆,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自娱自乐得十分起劲,屋外的风声雨声竟然全没往心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玩累了,嗓子也唱哑了,便仰面朝天地躺到床上,这才感觉到干了一天农活的身子到处酸酸地疼,也才感觉到屋外的风吹得窗户啪啪地响,哒哒的雨滴声就像要穿透瓦片直往身上砸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除了这风雨声之外总感觉房间门口有什么异样的轻声的响动。我打小就不怕鬼,赶夜路时还敢靠在墓碑上瞌睡哩!我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轻轻打开房门一看,却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两个女生,一个叫艳红的把头缩在臂弯里,蹲在地上,身子紧靠着门框。艳红身子弱小,但人长得漂亮,加上极害羞的样子,在班上被人称为“病西施”。另一个叫美芳的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不停地卷着衣角。美芳身材极苗条,是班上的“名模”,却也是班上有名的“泼妇”,谁也不怕,不管是惹到她还是开玩笑,出手就是“打”人,当然她打人并不疼,只是那种举动像个“女强人”,越打男生们越喜欢去惹她,可她从来不哭。 今天她们是怎么了?我从小不太喜欢和女生来往,看她们那种娇滴滴、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有种本能的反感,所以班上的女生我大都没怎么搭理过,也包括艳红和美芳。 我在屋内就这样面对着她们足足呆呆看了一分钟,而两个女生除了那个美芳偶尔抬眼望望我外居然也那样一蹲一站像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怎么了?躲在这里很久了?是不是见到鬼了?”我忍不住连珠炮似的问道,语气里除了惊讶,没有丝毫关心的成份。 “嗯!嗯!”没想到美芳竟然不住地点头,那双曾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眼睛里闪过那么明显的一丝恐惧的神色!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与她往日的张狂样一比较显得很是滑稽。 “真是活见鬼了!”我哭笑不得,跨出房门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啊!“你们到底怕什么?” 艳红抬起头往对面房间看了一眼又快速地埋下头去,一句话没说,似乎被吓得不轻。 “一会有人‘啪啪啪’地拍窗户,一会有人‘笃笃’地敲门,我们还听到楼板‘咯吱咯吱’地响,好像有人走过我们房间……我们四处看,却什么也没发现……”美芳余悸未消,那神情很认真地说,“这里肯定有鬼!” 这种语气,这种神情,哪像往日大大咧咧的那个女孩?外表看起来那么强悍的女孩此时竟然显得如此柔弱不堪,这神态显然是难以伪装的。 “有你个大头鬼!”我还是忍不住笑骂了她一声,沿着“U”字形走廊走到她们的房间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那都是风雨声闹出的响动……”回转身一看,两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钻进我的房间,把那些锣呀鼓呀什么的敲得乒乓作响,还居然听到艳红“嘻嘻”的轻笑声! 我气不打一处来,冲进房间大声喊道:“原来你们是想玩这些东西呀!明说呀!犯得着要这样骗吗?” 刚还嘻笑着的艳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遭到大人训斥的小孩一样,嗫嚅着说:“我……我们真的很害怕……” 霎时间,我竟突然感觉自己真是个大人了!一丝怜悯、疼爱之情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 我收敛起那份“凶”样,不忍心再“训”她们,掏出口琴仰躺在床上自顾自地吹着:“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艳红和美芳居然跟着节拍唱了起来,先是轻轻地,慢慢地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有激情起来,“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多么辛劳,待到朝霞映红了海面,看我们的战舰又要起锚……” 我知道自己口琴吹得很烂,平时只是自乐用的,今天连我自己也吃惊了,原来我的口琴居然也能够吹得这么棒!于是我吹了一首又一首,她们也跟着唱了一首又一首,我会吹的她们自然都会唱,因为我除了学校教过的歌从没自学有过。 “你们唱得真好听……”这是我从娘胎出来后对女孩说过的第一句赞美的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脸上有点发烧了。 她们俩“嘻嘻”地笑,偷偷地耳语了一番后,便急急地走出房间去。 我的心顿时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一会儿,美芳抱着被子,艳红拿着草席,走进房间,往地下铺起床来。 我只顾呆呆地望着她们。 地上的床铺好后,美芳才抬起头抿着嘴轻笑着说道:“你睡床,我们睡地下……” 原来她们要搬来和我同居一室!我莫名地惊慌起来,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能够开口驱赶她们,一股“男子汉”的气概反而让我忽地跳下床来,坐在地上的草席上,说:“那可不行!你们睡床上,我睡地板!” 她们并不和我争执,或许是试探出我已经同意,两个人偷偷地相视一笑。 忽然,美芳“咯咯”地笑着把我推倒在地板上,说:“你趴着,我给你按摩。”不由分说就在我肩背上轻轻地敲打起来。还真别说,怪舒服的!我任由她又揉又按的一动也不动。不知什么时候,艳红也在我的脚上轻轻地揉了起来,从脚趾到大腿,又从大腿到脚趾……那种享受真是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一天的劳累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们一边在我身上敲着打着揉着按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嘻哈笑闹着…… 我不帅,也不优秀,平时更是极少与她们打交道,也从没把她们放在心上过,我知道她们不至于暗恋我。听着屋外仍是劈啪作响的风雨声,看着身边两个嘻笑打闹着的女孩,想想她们刚才缩在门角的那副丑样,心里直纳闷:她们怎么瞬间会像换了个人似的? 女孩都胆子小吗?就像她们天生柔弱一样?她们这样变着法儿地“巴结”我,不就是寻求一份“保护”吗?我竟忽然像开了“窍”一样:哦!我是男人!虽然长得并不伟岸,却真真切切地是个男人!男人天生就是为“保护”女人而生存的!要不为什么我在如此柔弱的女孩面前会显得这般甜蜜?……而女人呢?女人不就是天生被男人“保护”的吗?要不刚才显得那么恐惧的两个女孩怎么瞬间可以对屋外同样的风雨声充耳不闻呢? 一股疼爱、呵护之情顿时油然而生——这是从前对女孩从没有过的情愫。 又不知什么时候,艳红悄悄地把床上的草席也并排铺到了地上,我不置可否,却翻身坐起来笑着对美芳说:“来,我也给你揉揉。” 美芳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我轻轻地在她肩上揉了起来。 “艳红!艳红!你让他揉!怪痒痒的,嘻嘻嘻……”美芳嘻嘻笑着扭着身子逃也似地站起来跑了。 “好呀!”我也不征求艳红的同意,伸手就去揉坐在我旁边的艳红的肩膀。手刚一触到她的肌肤,她就笑得缩成一团,滚倒在地板上。美芳却趁机伸手到我胳肢窝里一阵乱摸,我痒得暴跳起来,便反去呵她的胳肢窝,艳红也从后面在我胳肢窝里触了一下,我们三个霎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滚作了一团…… 困了,累了,我侧身躺着,美芳也侧身躺着,我们面对着面望着,脸上都是快乐。艳红紧紧地缩在美芳的身后,却也时时探头望着我,小脸蛋红红的,满是羞涩的笑,比平时更漂亮了。 我们三个就这样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的劳作还在继续,我竟觉得满身轻松,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学校领导或许临时意识到这样的“社会实践”活动有诸多的不安全因素,原定三天的时间两天便结束了。傍晚,我们便被校车接回了学校。 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美芳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整天和男孩女孩们“打闹”着;艳红还是那么娇娇滴滴,一和男孩说话就低头红脸;我似乎也仍像从前那样,对女孩爱理不理的…… 美芳、艳红和我三个人除了偶尔相视会心一笑外,仿佛忘了曾经有过的“一夜情”,我们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不提当晚的事。 我平静的外表下从此却包蕴着一颗翻天覆地大变样了的心,我不再轻视水样柔情的女孩,我接受了造物主赋予我的神圣职责:好好去疼爱、呵护生活在身边的每一个需要疼爱、呵护的女生…… 与两个女孩的“一夜情”值得我终身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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