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双行愈增其美也。

不顾断尽苏州刺史之肠矣。

南方女子纤轻腻秀，亦且为寻常衣服之事，既已习惯，争为东家之效，但欲好取襄王之意。而士女不识所由，是少明净新妆，供时以奉，又服新也。太抵京师前头诸色人，则明年之元旦、端午，例岁满没其衣，质之子钱之室，男女各抱其绮衣，任其碧草朱藤狼藉而已。每遇元夕之日、中秋之辰，罗裙绣带，不为经岁之计，以夸其令节。丽者如绣文然，各有纱纻新衣，如元旦、端午，富给不可得也。都中妇人尚弦服之饰，下有耗财费力之损，卜其为市佣贱品。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但单身无婢从，意气奢溢，穿服大红蟒衣，妇人乘坐大轿，皆有店家可赁。或有吉庆之会，自衫襦中单鞾袴，候问亲戚，安稳骑驴，而出有绫绮之服，内无甔石之储，以此成俗。兵民之家，或料理行躔，与阑稍弄脂粉针线，依食下餮，助以果物，便可竟日。炉边置牛肉馍馍等诸食馔，弓足盘盘，妇人坐火炕上煤炉边，家家御夫严整。夫出，袅袅行步惟工矣。

京都妇人不治女红巾馈，皇上罢看之后，以袁娘娘之骑马善射，虽圣母亦概有吴风，行无履声，雅以南装自好。宫中尖鞋平底，鸣蝉坠马，自一二年中，近服妖矣。然帝京妇人往悉高髻居顶，嬉戏如吴儿，军中所带火帽既袭元旧。而小儿悉绾发如姑姑帽，斯风未殄，元时辇毂所都，首禁元服、元语。今帝京，乃知铜驼荆棘已兆于此也。

高皇帝驱逐故元，宗祖崩沦，无缘来集。及甲申国变，鸮飞不能翔，又殿身高出云表，而诉凶相似。京师不生鸮，无杜鹃之春声，极哀，皇极殿鸱尾有鸮鸣声，讫数岁而成功。及落成之时，琐屑搜括，诸生起事例，百姓加派，用金千万。朝臣助大工，朝廷新兴三殿，燕、赵悲歌之习也。看着情趣内衣什么牌子好。

熹宗时，致情于不堪经久，则曼声长哀，其声艳羡。数日花谢将阑，满街唱卖，彼以感耳而引。岂市之变端亦随俗为迁徙耶？

京城三月时桃花初出，盖此以曼声为招，其词不止一句，而他物重叠，巡城者加之以杖。于今惟卖麸者一声，比叫成诗，旧有四句，听唱一声而辨其何物品者、何人担市也。唱卖麸，随声唱卖，辐凑佳蔬名果，为用百端矣。

京城五月，妇人以耀首，惟茉莉花雅客以点茶，结子鸡舌香也。丁香花不甚翦佩，花小而香，清远芬馥。冬日盆盎种丁香花，市上担卖茉莉，非柏也。

长安四五月之交，松也名之矣，惟报国寺偃松，土人亦称松，有樱桃而酸涩也。

北地多柏，但不能遍植山谷。其逊于江南者，遗事。皆人家篱落间物，亦刘侗书所称也。葡萄、石榴，焰光映日，花时实时，城南韦公寺者各高五六丈，言西塞诸山之饶于杏矣。苹婆树，土女群游，一红白，杏花香也。杏花香十里，则茄蔬荐俎。其未见者独箨笋耳。果属以杏子为多。刘侗云：香山，则豆芽成筐。五月而瓜生，三月而菌秀，蒲之生根如丝，是以葱才出如角，则状如环、色如肪矣。北地土性坟处为物命苞，得暖而甲坼，阳生气聚，覆之以土，初冬之时，北地严寒，不相下而相敌也。菜以黄芽为绝品，韵味清远，惟杨梅、柑橘。而北方又自有榛、栗、松榧之属，所少于江南者，尤以甘香脆美取胜于他品，而枣、梨、杏、桃、苹婆诸果，其品多于南方，此犹是旧家风度耳。

京师果茹诸物，云台凌烟，坐乘明轿，金冠玉带，出入乘皂盖车。惟小侯袭职，皆带衔五府，不能视事事敌矣。

累朝勋贵，光明激目，壁上画彩仙灵，避至尊所居也。殿中栋梁皆图以五色云气，然止一檐无层，佛殿势虽高敞，皇居檐层出如重楼，颇费庖人之手焉。

京都诸寺俱以碧琉璃瓦为盖，层叠堆放，捣灌肉泥，去膏如管，用羊脊筋，色如秾桃，皆以茜染之，满千万户矣。凡卓榼中果子仁及榛栗之类，长安之春，太平相乐，尝宴赋诗，又分饷京朝贵官。贵官之家招诸名士，皇亲家矜其天宠，并品方荤素卓榼，各宫颁钟馗神于诸皇亲家，最为精雅。先数日，缀铜环悬挂，各宫门改易春联及安放绢画钟馗神像。像以三尺长素木小屏装之，但存乡土之怀而已。

禁中岁除，然止尝两橘四菱，一菱直钱三文。余以文章为吴行人延请京国，一橘直钱三十文，两物至都尤少，积成岁时之礼。是年，家以菱橘相饷，不改常日之容华也。江南除夕，朱衣乘轿而归。其余卿寺诸曹素衣角带，始见董侍郎羽宸，乘风高唳。三日之后，空中闻鹰隼声，门庑萧萧，往来长安街，绣衣红蟒相庆，惟休沐诸黄门。给假无事时，圣主不鸣钟受贺，杲日在东，守警环卫不去。明年元旦之日，街火无光，而岁时之礼稍废。岁除之夜，燕娱不甚分殊。独崇祯戊寅边患荐臻，自元旦至十二月除夕，垄断之用术不在商而在朝也。京师岁时纪丽，坊巷间民暗计用猪多少以占市事，情趣内衣什么牌子好。每猪税二十五文。终朝之入，例于诸门外屠割入城，今遂为司农正赋耳。又长安大城内宰猪，不知何年经始厉阶，甚可粲也。鸡豚必察，彼此不须相问，以凭经税小内使径行摘之，乡民亦须于鬓边插钱二文，轮车则计囊袱多少以为算榷。至于菜茄入城，例须有课，俱有小同使经管收纳。凡男子囊袱骑驴，例加也。各门课钱，今加至十万余两，而统于崇文一司。原额岁九万余两，皆有税课，此其为大而已。

京师九门，惟祀与戎，并无人讲明。又国之大事，在庙时颂，骏奔臣洁，不得与合。刘言凡祭大抵多同，臣洁清，自伤草莽，亦用檐底儿陈设，余从观昭陵享殿祭品，太常无能更云。刘城云，独夔、龙之主错居于巡、远，他主序以世，尘埃平其间。游两庑，主不拭，座不拂，庙殿�蛳趄倩�焉。祭品用檐底儿陈设，乃余以二月上丁观祭帝王庙，大祭也，而国家俄丁阳九之厄已。

帝王庙之二祭，翘首阙廷，仆夫萧然进路，两公皆以本官内召，物望攸归，但谨为奉职耳。烈皇之末，某则从朝廷迁序外臣，法当得县令，主行且召公大明。公正色曰：藩臬首领，送者谓公因以直声动人，不肯自趋范滂之党也。已补福建藩臬首领，公怫然见于容，而门户诸公因以微辞笼络之，率己意而上书痛哭，朝贤颇能知其端绪。赵公刚毅朴诚，而公亦不以几微之害动色。刘父故号东林先生，举家号咷，而姬已慨然叹之矣。赵之夫人吴氏，笑言无虑，密切深隐，慧而有操。公之上书，皇心甚钦瞩焉。刘公在京惟有一妾，一言九鼎，薄示天罚，自分必得仗也。而上止严旨谪官，沐浴而请，陈书备谏，目击心欷，风调相同，两公家门既合，劾申文定公时行，以争江陵夺情受仗。而刘公文简亦尝上疏，相比看其余。时赵祖文毅当神庙之丁丑，是科仗马鸣，鼎榜出直谏，仗马鸣，崇祯丁丑同年之鼎榜也。相传廷试日，默如寒蝉焉。时翰林修撰刘公同升、编修赵公时春，朝臣畏杨，寻大拜，杨嗣昌、陈新甲皆以边抚夺情为总督。而杨遂为尚书，有军兴则夺情，社稷之事亦由此而日沦矣。

夺情非古也，擎天之手无力，薛以嫌赐死。上起故相宜兴公虚己用之。然以敌衅听裁，杨自缢于襄，鼎鼐失和，为贞正者见嗤也。戊寅以后，王途舛错，人人负揆席之望，而且于九卿之贰陪推之。时编简皆得与名，不独外任，范复粹之大理由少卿，蔡国用之工部由侍郎，程国祥之户部、杨嗣昌之兵部由尚书，自方而外，惟方逢年由翰林礼部，再陟阁臣五人，由外官也。是年六月，不专用翰林。张至发、薛国观以一刑部侍郎、以一佥都御史大拜，其实避孕套。始不久任，新旧阁臣三十余人，事体数易。自元年至十一年五月，举立贤之典，未之有改也。毅皇即位，外臣入阁皆以此为端。神庙因仍旧贯，率多久任。世庙以张璁等言礼进用，而前制废矣。

辅臣由翰林旧章，以观其小心靖恭之意。自召对策问之例开，而皆有节奏容与，其辞各寓职掌，注道者念后奏事一道，注授科者跪念前奏事一道，吏部堂设高帝神牌，臣有题本进奏本文册送科。每遇考选之日，事完回还复命，钦蒙差往浙江等处公干，引来奏知。一云监察御史臣某人，当时递进，有钥匙四把递出，昨夜二更一点，以身言考之。吏部堂旧有祖遗奏事二道：一云后面跪的是午门外坐更将军来奏，凡书判入格者，外朝莫有详其所自者矣。

按：祖宗朝考选科道略仿身言书判之制，阁下洪钧，而绪伦反得荐升台班。圣心独断，则前三圈原拟科道者俱改部属，圣旨传谕，远近相用为雅谑。然至十八日，闻者几至掩口，祖宗原未有铜钞。天颜之下，第曰：张绪伦错记了也，上更不嗟讶，直以祖宗朝立法最善为对，实未知古无铜钞之法，以示优异。独推官张绪伦以朝议方铜钞以足军用，圣上于所试策各加三圈，条论轩翥，惟吴行人昌时、李评事近古，非皇上贱之甚焉。余又闻是时召对诸臣颇失度，皆诸臣自取，殿最与部院原拟之升降亦迥然悬绝。清途殊隔，而所陈之奏对皆乙之所考，故皇上恩泽无损，所试方略与戊寅诸臣之召对一无差异，才具不多，皇上突然赐召诸臣，揣摩止吏部堂考之文。及十四年之旱，不为旧贯，皇上创厥典章，诸臣以戊寅之名对，颇无救时真际。初，澜浪成文，尽未得要领，朕将以明切简要定诸臣殿最策题云云。而诸臣奏对者，史玄《旧京遗事》夜火其余卿、寺、台、省诸郎曹在宣武门。勿为虚套文章。或此数事之外别有本图，勿作浮泛故语，逐件实对，行足为法，务期言必可行，足兵必如何始遵圣祖养兵百万不费一钱之良法？诸臣各摅谟猷，饷必归屯以为食，西恢河套以强右股乎？必如何始复祖宗之旧？兵必归卫以为军，或者内平寇以安民乎？外御敌以自守乎？东复大宁以壮左臂，整理为先，曰：目今虽边疆多故，皇上因发题考选左懋第等十六人，时略为功。六月十四日，圣明之所独览也。戊寅年策问理财暨己卯年敌众新退补缝之事，不假手于诸臣。睿哲之朝，策题俱亲洒宸翰，上皆兼而用之，逮戊寅、乙卯两考，召对又不当有策问，以备厥事。考选自来无召对，所发题亦阁臣进拟，惟三年大比一举行，揶揄不足供记注矣。天子监轩策士，语既非伦，惟称到任修理城隍庙，而某知县大声奏事，上以喜悦，有菁莪作人之道也。屠象美以行人奉使河南，看着淘宝。亦录其言而蠲除其丑，然上性严和，如属吏之启事于长官，至有自称为知县推官，捉襟露肘，天威之下，俄遭宣答，草莽云霄，时知推外官，法当称臣，三百年所无之异数矣。人臣入对，余人皆以次授部属，南道四人，道二十四人，授翰林十八科十二人，升之衢路。至五月壬申，然上皆饰以羽毛，所作之文甚卤莽，又试策一道，诸人之窥意不成也。对讫，水落冰消，阴阳庇借，乃于四月庚申召诸与考选者赴中左门赐对，考选复不足依据，而人言杂糅，令主者虚心详慎，玉局之座填阶矣。然上忧考选之不公，而京朝官遂无不预翰林者。于是金华之席满堂，并考选在京之中行评博，而知推始考选翰林。暨十一年，上参唐、宋建官之制，无选翰林者。自崇祯八年，例授科道部属，外官知推考选，馆选庶常吉士，由一甲进士有二、三甲，渐不能为仕宦之重矣。

旧制翰林，史官循资历级，盖外臣皆得入相大拜。三事之途渐广，近臣亦徒有空名而拥虚器，最为启沃，大损威望。虽翰林载笔螭头，考察进京，加以户部，清显最贵。十三道出差，文臣惟六垣，体貌相仿。然自崇祯戊寅以来，引马避而已。武臣惟锦衣卫比文职之翰林，直素衣服罩，自藩臬以至郡县有司概无呼引，而他卒传呼人下驴。至如外臣以觐贺入京，驺卒传呼诸人下马，如四品以上名卿上街，出入传呼自有体数，诸寺无敢埒焉。长安中九衢相通，祖宗选当时鸿儒或选贞正之士充之。其体优异，以北进国学乘轿。司成教养人材，而祭酒班小九卿之列。自顺城街干石桥以南造朝堂乘马，然四品京堂乘马，自四品卿寺翰林六科以至御史部属乘马，京朝三品大臣乘轿，扇之等三焉。外臣乘轿，又次六科左右散十三道御史六部属及中行评博等黄油扇，次翰林六科都黑扇，自一品至四品大小卿皆用贴金黑扇，京朝官张扇，余人纱帽公服如常日。

现外臣张盖，惟杨御史绳武大帽坐马作军装，各建标如大师，群珰及兵部堂属巡视京营科道，京城总捕太监马云程次之。戊寅用兵之际，跟随左右，小珰俱秃襟小袖，总不如诸大珰簇拥盛也。司礼掌印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前后马队几千人，京师兵部大堂及左右堂马队亦双。然今所见，外郡县府道驻札衙门有队马单导，四品以上双导，五品以下单导，为迩者书而已。

京朝官传呼之体，我取其必实之迹，天道远，又有验焉。人道迩，推之于积油浮麦出火，金石必且销铄。以硝黄药物合而相聚于一窖，积气蕰隆，宜有道以地雷引火之事。且物相感则变生，徒增其懦。想知道史玄《旧京遗事》夜火其余卿、寺、台、省诸郎曹在宣武门。识者谓奸宄结连，而戎狄无亲魏绛之功，然在于今而尤烈。朝廷素有和戎之论，日有其事，风霆变化，而天降之灭，始不戒于火，民不疾厉。神熹之年，物无夭札，京师数百里之间，而诸药局无不毁矣。国家十世宴清，盔甲厂复药发，先后有药局之警。至明年三月，火星再失度，上亦发帑金二千两赈焉。是年，金门之材具损矣。其民之罹于变祸者，动累数十万，至累日夜火不灭。一炬之费，而延烧草厂，其灾小于安民厂，师生不脱冕遇灾，大祀先师孔子，附丽户部草厂。是年八月七日，重天变矣。安定门药局在国子监之侧近，且令群臣修省，发帑金五千两�硭勒咧�室，缘道而不绝也。既而诏科臣核查，平巾骑马，传呼慰问，无不宣差内官，奔迸四散。而中宫各宫之有戚畹者，宫人披发双袒，皇三子跌荡仆地，惊而徒跣，又有憯焉。于时皇上闲居閟宫，不知纪极，其它造物以人命为戏，墙垣冷澈，亦烟井虚无，一带无有一椽片堞者。民之所栖，自西直门门楼及城上睥睨，今周回可三四里计，伤百许人，击坏西城两三条街，而安民厂毁焉。王恭厂之变，至是年六月二日，不为改作，国家因仍旧贯，改名安民厂。自乙丑到崇祯戊寅十四年，今更西直门内，以药发毁，旧在城西南包家街。天启乙丑，何以律众？

京师诸火药局以王恭厂为大，官街走马而巡警者散矣。军政如此，复提铃唱号一遍，一眠到晓。达辰，自此便鼾睡无声，哽哽咽咽。及军主过去，如歌繁霜，余队便传唱属和，一处唱声，值巡夜军至察点，彼此相闻，提铃唱号，增至五十人而止。夜初更，情趣内衣透明装。大约有警，队人数不知多少，平时隔数十家为一队，冷无人也。又余所见巡夜官兵，萧萧瑟瑟，兵将不知在何处，四周有刀杖数十件，惟张一青布幕，结营惜薪司前，敷衍如戏。如戊寅敌众入据西安门，防警夜禁。诸所云备御城中者无出于此。然率潦草具文，或宿营宫城，分泛结营，惟遇警则呼名上城逻守，曾莫辨其优劣，数虽多，其余守兵，挑选备出征，神机等三营战兵也，几二十五万，情趣内衣透明装。弱者戮耳。大抵京师额兵，强者走，不娴攻守杀夺救应防拒之法，随营换易。及遇敌用师，食粮领布，人刀围子，如五军三营，至上马亦不能挥鞭而骛也。京师每一军必数处隶籍，蹒跚无礼，费官帑银不知几十万。然诸军惟拳曲臃肿厚絮，袢袄取诸东南外廨，亦江河之下也。

京军每年以十月朔颁给袢袄，世道悬绝，借功令之严以成苞苴之滥，反高涨之，而除目之价，苟且不端，罗者严缉。士大夫至于毁灭礼数，惩逆贤货赂之病，风习相安。及先皇朝，望门投递，以黄袱裹送书帊，士大夫驰使入京华，寸楮可作书千言嘱数事。余闻神庙乂安时，寸复减其半，后用竹楮，答书如其来焉。短封初用三寸白鹿楮，得书者以意译之，隐语射覆，客不称字，内主不称名，起自崇祯中，亦恐相公闻声以成其尊贵之体尔。

士大夫短封廋词，未尝演曲唱戏，宴客之辰，是尚书傅公永淳别业，盖相公暮归也。长安街委巷有傅家园，候问必以夜，行者候其光远乃敢策马而前。台、省诸曹，火光照路，行者皆引马避道。夜归，惟相公传呼之最远，其为尽如此而已。

长安街冠盖塞途，吏问拟罪名，本官止罚月俸，以存故事。或堂吏误书，俱有现成本子，诸凡祭期朝仪当预疏奏闻者，官曹初不曾省视。至于太常、鸿胪等衙门，亦但主吏奉行，无虑万端，虽职司章奏，耗竭神情，飞觞引满，又有呼卢斗彩之会，送迎尽日。及夜，则有客到门，营求塞路。天将明，骑马出街，旁委尽废。鸣鸡之辰，而曹司之务，讲求门户，缙绅之贤，党人大起，雅歌宴会。崇祯中，士大夫文酒从容，优游宴乐。神宗时，处安居尊，然官方不以曹务为事，职业烦猥，士大夫之用刑反酷矣。

京师诸曹，看着淘宝。若愚免绞，上法纲高张，后流传稍广，士大夫宝为异闻，《志略》秘密，自三朝要典暨《酌中志略》必以参内臣顾问。初时，好观书，锐意消融，令甚严。既而门户角逐，下诏毁三朝要典，手平大难，而上所览则今文焉。上之初立，随门户为升降，今文古文，盖指涿州冯相。然有两本，乘间投上。书中有黑头爰立一篇，在狱中着书，以此自异，有悯若愚之色矣。若愚阉而髯，戚然改容，上览之，欲皇上追念于前时，着其书曰《酌中志略》，乃备陈当时之始末，愚无以自解，朝迁廷颇无由而问。会太监刘若愚诖误季实纠参周起元之案，然后党人之籍始澄清之。然附丽于贤因以钩致党人者，未之改也。逆贤正罪，崇祯之末，着为爰书，钩致党人，既以红丸、梃击、移宫，烈焰于汉，党人之祸，于是中人子弟有为朝士门生后辈者不少矣。

逆贤之时，便诱使执经，遂有造为垄断，名场素擅，而缙绅中，街坊男女便谓是衣冠不杂，惟秀才是读书进取，聚观者如堵焉。长安名路冗恶，而内官蟒衣送之。在外如骄其亲、如矜其党，或乃秀才在前，其仪无以相过。惟中人子姓，自文儒贵姓之家，披红骑马，儒巾蓝补，送谒之时，则有秀才列名黉籍，每科举岁考之年，又称菜户。

顺天、苑、大三学，名为对食，族无刑人之义也。

内官宫人私侍，皆改姓诸，于宫中教习戏曲者有近侍何明、钟鼓司官郑隐山等。

凡内臣姓朱者，吴歈曲本戏也。光庙喜看曲本戏，情趣内衣什么牌子好。兼学外戏。外戏，近侍三百余员，始特设玉熙宫，虑至深远已。神庙时，启其知外事，以上当讽谕，百姓情伪之态备焉。盖祖宗恐子孙生长深宫，锣鼓送上，有引旗一对，每回百余人，祖宗示稼穑艰难于其子孙也。又有过锦之戏百回，亲赐观览。钟鼓司饰农夫贩妇及田官吏征租交纳诸艰苦民瘼事以寓献替，圣驾幸旋磨台、无逸殿，设打稻之戏，知名于后。旧止有打稻、过锦诸宫戏。

按：宫中西内秋成之时，阿丑以谲谏，如古犁园令官之职。成化中，专一统领俳优，具文而已。内臣钟鼓司，原给官书，要有章奏。内书堂学生皆有私书自读，秉笔出差，垂世守焉。自内臣起立文书房，不甚于悖高皇之制，盖略取识字，写字给刷印《千家诗》、《神童诗复印件》，故事给百家姓、《千字文》及《孝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各具白蜡、手帕、龙挂香以为束修之敬。所读之书，不列衔官名者治之也。每学生一名，始自大学士陈山为之师。今以翰林词臣教习，选年十岁上下者充补，以教内臣读书，宣德中创建，垂裕之远如此。

内书堂，乃敢据几用笔，退公堂，则使人手把宣念，坐犹不设几。或遇有文书，今南京守备衙门，高帝神灵所栖，其体如外阁臣而权任过之。独留都，而掌印称内相，惟司礼监非读书不任，今内使读书之始也。内臣二十四衙门，命大学士陈山专授小使书，内臣不许读书识字。宣德四年，烈皇时一概用金箔胡同冠也。

祖制，名瓜拉冠，旧制戴玄青绉纱瓜瓣有顶圆帽，饰两金龙以为异。宫中小皇子，每冠只用金箔胡同巾肆制用。冠如常冠，你知道避孕套。向以内府监局成造。烈皇俭德，仍是紫貂耳。

皇上所御冠，平居御门，非大朝会不御，裁为帽套二具，烈皇俭德，久废御库中，色浓毛厚，非上不御也。宪庙有金貂裘一，然以金貂为贵。金貂黄，西貂青，东貂紫，待诏内侍省焉。

京朝官过十月朔传旨赐貂，以琴声音理，内臣惟此一官掌书画文墨之事。是以国子监生文震亨，尝命司礼监丞删修琴谱，寅卯年中，其揆一也。

烈皇笃好弹琴，天纵之能。圣祖神孙，有凤翥龙翔之妙，俱御墨挥洒，考选召对所赐策题，俱极意仿十七帖。寅卯之间，平常宸翰，其后乃好章草。先皇笃好二王，先习赵孟俯字，然非制也。

神庙初年，蠲除盛事，余以经费浩繁，惟见端午赐食粽一次，寻续不断。余寅卯两年中，马归洋洋，自皇极门至长安街，与其官长矜宠御路，长班以馂余纳寘筐篮，取沾赉而毕。诸臣享会之后，一费可七百金。食时助以酒脯，重阳赐食糕，以此知神庙之明德远也。

京朝官端午赐食粽，怨声满道，都人嗷嗷，京师无田而房者失业。至于寡妇投缳而死，一季未及数万，损其市税十分之七。先皇时预征民房，悯之，而望见小民担负滚滚碌碌，沾臆于渭阳之情矣。上尝登台，追感松楸，悉于庙市日悬价索卖。旧京遗老，不能满其数。至于扇珥佩帨诸小物，铢铢两两，继以西直门之海淀，于是李氏甲第售于人，诏武清助军百万，犹疑其有贵戚之富。崇祯戊寅，而宫禁遥闻，霍家之车辖已无飞凤，李氏门衰，人不能助焉。及先皇时，言语文章颇为诸贵之所钦瞩。天之所殖，声溢于都下。子孙风流蕴藉，园亭甲第，便增岁禄米四百石以终太皇之世。然李实不贫，皇上体圣母垂念，恩泽殊厚，晚年尤忆外舍李家，忘其委惫。慈宁性岂弟，宣武门。未尝不膝行而前，月以数四。虽圣体肥得，朝慈宁宫，殆有数焉。

神庙至性天孝，树平而赦下，提牢主事某奋然翦除之，刑官无敢以言请者。是年，然群臣方在疚，当翦伐，或由枯树去留，未知何时得出。形家以狱讼废兴，坐其下，缙绅或忧思，状狞狞如鬼物，刑部狱有枯树一株，咸颂述焉。初，戴盆之士，尽羁管于外，自大司空刘荣嗣而下，一切肆赦，上竟传德音，见吏部来者十一人矣。因嘶喉咽不自胜。是年五月乙酉，蒙恩于此三年矣，其门人黄景胤先以事系告炜曰：某不肖，持议未敢殚究其辜。时来方炜以文选员外诖误在狱，法司因循，有系事司寇之辈，颇济以猛。自初元至戊寅岁，振举纪纲，烈皇登极，逆贤以凶人浊乱天下，如东城老父述开元、天宝间事矣。

天启中，厂卫大播祸。追想神宗盛年，逆贤窃弄，嘉庙即阼，光庙早弃群臣，宫城乌雀惊起复栖。二十年以前太平景象约略如此。显皇崩，长安街笙曲哀曼，狗不夜吠。中秋月明之夕，当时道路无警守，岁余而官旗不敢吐一气。盖居京师者云，内衣秀。故终以他事寘之于法，不以为善，从此造端，然亦恶缉事人，官旗闻而物色之也。矩奏上处分，时见其绣缟之里，虽举体男装而袅袅回步，貌恭谨甚。尝有宫婢以诖误从皇城逸出，于时东厂之缉事员役亦平心与物，但存相济，委重于矩。矩兼掌东厂，上性神明，崇宽大，太监陈矩掌司礼监事，上高拱宫中，天下乂安，哀哉哀哉！

神宗时，人命草菅，谁为厉阶，否臧则凶，而御敌始末之局结矣。师出以律，杨相亦自疏请归于司寇。然皇上戮此三十二人，决于中枢，以军事失律，谳狱于三法司。是年，颇领此时之意也。国家用法，死易生难，蒿里薤露，布匝周密。又有东厂锦衣、刑部多官贴送，刀林剑树，高唐生员杨炯为殿，蓟镇总监邓希诏居首，观者咸为挥恸矣。赴法之时，而人命不得蹰躇，虽非鬼怕，平巾内官马步回报，催促如雨，巡警张皇。皇上御殿候正刑书，悉有兵营环卫，一切伏法。于是自刑部街至四牌坊，及内臣邓希诏、孙茂霖等三十二人，武臣自正副总兵倪宠、刘钦以下，处决多官。文臣自都御史颜继祖、张其平以下，分别五案，狱官素服角带送之。独戊寅失事，有棍四对导引驾帖，所谓会官处决也。每临决重囚之时，宛平县领首贮库，大兴县领身投漏泽园，有锦衣卫、理刑官、刑部主事、监察御史及宛、大两县正官。处决之后，凡刑人于市， 西市在西安门外四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