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山、山低头,改造河、河变样,改造地、地增产。沂蒙人民发扬厉家寨精神,锲而不舍开展农村土地综合整治,绘就了一幅山、水、路、林、村、田、渠协调布局,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的田园新画卷。
——题记
4月16日,“农村土地整治万里行”宣传活动启动第二天,记者随国土资源部土地整理中心副主任郧文聚一行,怀着仰慕之情来到山东临沂临港经济开发区厉家寨村,探寻土地整治的足迹。
村外,万亩雪白的樱桃花争相怒放,一眼望不到边。站在高处,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整个村庄都仿佛在云雾之间。83岁高龄的厉永寻老人自豪地告诉记者:“这就是我们的‘好例’牌樱桃园,这些地都是我们老老少少几代人从山岭中抠出来的。”
“好例”一词源自毛泽东主席1957年10月9日亲笔批示:“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厉家寨是一个好例。”这个批示,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对厉家寨改造山河、整山治水的最高鼓励。
临沂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李彦普介绍说:“毛主席这个批示影响了几代人,莒南人民发扬厉家寨精神,上山上坡搞开发,下沟下河搞治理,在农村土地整治方面创造出了许多新经验,涌现出一批新典型。”
集中会战:一治一道岭,一治一座山
在国家级相邸镇项目区,记者看到,道路硬化平整,大型机械可以直接开进田间地头。虽然经历了冬春百年不遇的大旱,这里的小麦却长势良好。
随着临沂市土地整理中心副主任曲保德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米黄色的扬水站格外引人注目。在田间施肥的一位相邸村村民向记者打开了话匣子:“要不是修起了这么好的水利设施,庄稼早就旱死了。实施土地整治项目,政府创造了这么好的耕种条件,种不好多可惜!”
这位村民说的这块地,整治前交通条件差,浇不上水,土壤不过20厘米厚,靠天收,产量低。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过综合整治,土壤达到50厘米厚,地连片了,拧开龙头,水随时可以哗哗哗地流进田里,让庄稼喝个够,村民收入比整治前增加两三倍。
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杨恒华是土生土长的莒南人。他深有感触地告诉记者,莒南境内有517座山头,山地丘陵占了79%,土壤瘠薄,地块零散,无道路,无水渠,水土流失严重,基本上是靠天吃饭。
莒南县国土资源局三届领导班子,踏遍全县的山山水水、沟沟壑壑,确立了农村土地整治的总体思路:坚持集中会战为主,分散治理为辅,统一标准,一治一座山,一治一道岭,一治一个流域,山、水、路、林、村、田、渠协调布局,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2006年以来,这个县先后实施国家级、省级、市级项目8个,综合整治土地7555公顷,新增耕地620.8公顷,实施县级项目95个,新增耕地618公顷。
在土地利用总体规划“龙头”控制下,这个县对土地后备资源开发利用进行了科学规划:东部山区,按照“山顶松槐戴帽,山腰板栗果桃,山脚粮田可浇”的模式进行开发,保证土壤贫瘠的荒岭披绿见效益;对西部平原区,按照“田成方,林成网,路相通,渠相连”的要求严格农田保护,划出农田保护区,禁止毁田造林。
在具体实施中,这个县突出“山区开发,流域治理,旧村改造”三个重点。该县坪上镇前下寨村,过去是出了名的穷山村,全村1000多口人,只有100公顷旱田薄地,全分布在东、北、西环村绵延20余公里的扇形山岭上,虽辛苦劳作,却十种九不收。近年来,在国土资源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这个村咬住荒山不放松,坚决走治水治山整地致富之路,苦战数年,硬是在西山坡上开垦出1500多亩高标准梯田,并创造出“山顶松槐戴帽,山腰板栗果桃,山脚粮田可浇,山沟谷坊水库”的模式和“上下两相平,石堰来砌边,低处增高高处低,下雨流水要盘旋”的坡改梯开发经验。如今,这个村早已实现了“家家有果园,户均2亩半”的奋斗目标,群众过上了富裕的日子。
在小流域治理上,坊前镇岔河村开创了“遇沟就闸,遇水就截,相对取直,增加耕地,节节打坝,坝坝蓄水,星罗棋布,发展喷灌”的模式。治理后的流域“从上往下看水库连水库,从下往上看瀑布连瀑布”,既防止水土流失、增加耕地面积,又改善水浇条件,提高土地产出率,还美化绿化环境。借鉴这一治理经验,前下寨、张沟子、玉泉沟等38个村先后进行了小流域治理。洙边、岔河、刘山3条小流域被水利部、财政部命名为“全国水土保持生态环境建设‘十百千’小流域示范工程”。
这个县的旧村改造,主要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对东部山区,凡村址在山下平原地的村庄,均搬上山坡或岭坡,以腾出好地种庄稼;二是对西部平原区的村庄,凡居住分散或出现“空心村”现象的,就重新规划,集中建设新农村。目前,该县文疃镇32个村庄先后拆掉祖传的老屋,将家搬上山岭,腾出了片片沃土良田。
艰苦创业:一把䦆头一张锨,敢叫日月换新天
杨恒华说:“莒南在土地整治方面取得骄人成绩,厉家寨的精神鼓舞功不可没,没有厉家寨就没有今天的莒南。”
厉家寨位于三山五岭两河之间,自然条件恶劣,全村6000多亩可耕地被山岭、河沟分割得零零碎碎,有的十几块地才能凑成一亩。加上水土流失严重,这些土地既不抗旱又不耐涝,粮食产量很低。当年,厉家寨是莒南坪上区72个村中最落后的。
1951年12月,厉月坤担任厉家寨党总支书记,开始带领大家改造家园。他组织互助组搞深翻地,到1957年6000多亩地基本深翻一遍。随后又打水井建水库,挖了一条长800米的深沟,用水车提水浇地400多亩,从此结束了厉家寨没有水浇地的历史。
1955年,厉家寨由13个初级社合并成大山农业社,厉月坤任总支书记,厉月举任社长,掀开了整山治水、战天斗地的新篇章。他们带领群众削梁填沟垫沙滩,在山沟里造出了“跑马田”。
经过几年奋力拼搏,厉家寨累计凿通三道岭,搬掉11个岭头,填平21个大汪、300多道水沟,改修12条小河,把上千块横七竖八的小块地削高填洼,深翻整平118块大地,增加耕地面积192亩。1956年,厉家寨粮食亩产达到550斤,提前8年实现农业发展计划纲要的目标。
厉家寨人的壮举,得到了当时中央的认可。
1957年10月9日,毛主席在《山东省莒南县厉家寨大山农业社千方百计争取丰收再丰收》的报告上批示:“此件值得一阅。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厉家寨是一个好例……”当时,中共中央八届三中全会正在北京举行,毛主席的批示印发给了所有与会代表。
毛主席的批示传到了厉家寨,全村干部群众激动万分,奔走相告,一片欢腾。他们聚集在村里的英雄岭上召开大会,向党中央、毛主席表决心:要以更大的决心、劲头,创造新的成绩。
毛主席批示后,厉家寨人又提出了“三山五岭摆战场,两条河流做文章,实现农业现代化,粮油再创高产,农林牧副全面发展”的思路,千人上阵整“三合一”梯田2680亩,治理河滩、荒山1200亩,新建水库4座、渠道28.5公里。随后近十年内,他们又克服重重困难,大战棋盘山、石人顶,建起了龙潭沟、龙门水库等农业基础设施项目。
宝贵实践:三叠沃土获高产,采石兴水架彩虹
厉家寨人在战胜穷山恶水的伟大实践中,开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探索,孕育形成了以“艰苦创业、敢为人先、团结实干、无私奉献”为主要内涵的厉家寨精神。
在厉家寨展览馆参观时,郧文聚不时地停下脚步,用笔细心记,用相机拍照。尤其是改良土壤展示专栏,更是吸引了他的眼球。针对山区土层薄的实际,厉家寨人先是探索叠土。所谓叠土,就是将周边地块里的土往中间聚拢,增加土层厚度。后来,村民发现叠土这个方法不行,“一块地叠三年,围着锅台打转转”,地块越来越小,地越种越少。
往上加土不行,那就往地里刨吧,于是村民开始了新的尝试——深翻地。土地深翻之后,收成就好了一些。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厉家寨属于丘陵地区,一到夏天,刨出来的土就被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冲走了。村民就在深翻地的中间打上“隔子”——修地堰,减少雨水对土地的冲刷,“二合一”梯田就这样诞生了。所谓“二合一”,就是将深翻地和修地堰两道工序合在一起做。
1956年夏天,一场大雨过后,村子东边的一大片“二合一”梯田全部被冲毁了。大家忙乎了好多天,终于查到了原因——排水系统有问题。
于是,“三合一”梯田在探索中诞生了。“三合一”就是在一片地里做深翻地、培地堰和修排水系统三道工序。在深翻整平土地时,让地面外高里低倒流水,然后在地面里侧开一道排水沟,在排水沟的出口处,石砌沉於坑,保水保肥,防止水土流失效果非常好。
“三合一”梯田,实际上就是后来在全国被广为推广的“大寨田”。
随后,厉家寨人又提出了“三化”园田,就是将原来“三合一”梯田的活土层剥开,把熟土翻到一边,根据测好的等高线,把活土层下面的硬底整平,再将熟土还原。这样,使地块上下两平,从根本上解决地下径流对地堰的破坏。其优点是:防止冲刷,改良土壤,能排能灌。
参观完厉家寨纪念馆,郧文聚感慨地说:“真是没有想到厉家寨在50多年前就提出了‘山、水、田、林、路’综合整治的概念;真是没有想到识字不多的农民当时那么尊重自然规律,规划这么科学;真是没有想到厉家寨人开山劈岭、整山治水这么有毅力。这里是农村土地整治的一部活教材,是土地整治的源头,是土地整治的根。‘农村土地整治万里行’第一站选在这里,就是要总结这里的经验,发扬厉家寨精神,更好地推动土地整治工作。”
颇具诗人气质的郧文聚诗性大发,现场赋诗一首:
厉家寨是老典型,艰苦创业出英雄。三叠沃土获高产,采石兴水架彩虹。
立碑不忘奋斗路,教育沟里花又盛。齐鲁正气今胜昔,改造中国不了情。
薪火相传:“两寨”握手创品牌,铸辉煌明天
记者在厉家寨纪念馆里看到一个雕塑,雕塑的造型是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雕塑下方写着“诚信联手,共创美好明天”。
雕塑两边有两条红色条幅,分别写着“赠:山东省莒南县厉家寨村”和“山西省昔阳县大寨村党总支村委会”,最后署的时间是2009年。
厉家寨村和大寨村是我国昔日农业战线的两面旗帜。2009年的这次握手是“两寨”之间的第二次握手。这次握手,“两寨”、两县达成合作协议,今后双方在工业、农业、服务业等方面加强合作。在临港产业区规划建设“两寨创业园”,对昔阳县煤炭企业到“两寨创业园”投资项目予以扶持,发挥厉家寨近海临港优势,组织两村产品出口。
“两寨”之间的第一次握手,是在46年前。那次握手的牵线人是周恩来总理。按照周恩来总理“学习厉家寨石头缝里栽树”的要求,1965年12月9日,大寨村党支部书记陈永贵带领郭凤莲等57名考察团成员到厉家寨参观学习,同厉家寨社员一起扶犁耕地、推车运土。
那次握手之后,大寨和厉家寨都在自己的道路上发展前进。
改革开放后,大寨依托名地、名人打造“大寨”品牌,人均收入过万元,远远超过了中国农村人均收入水平。
厉家寨也慢慢发展成了远近闻名的樱桃之乡,已发展大小樱桃1500多亩,成为村里农民增收的主导产业。
在厉家寨的带动下,周边村庄在大山周围和葡萄山前发展名优稀特大小樱桃1万亩,形成了万亩樱桃园。2003年5月,坪上镇党委、政府为厉家寨个大味鲜的本地樱桃统一注册了“好例”牌商标,这个商标沿用了毛主席的批示字体。
厉家寨人备感高兴的是,2006年,厉家寨市级土地整治项目开工。项目区总面积2000亩,总投资195万元,主要包括新建拦水坝1处,平板桥4座,修建田间道路3公里,平整土地近2000亩。
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范宝杰介绍说,目前正规划在厉家寨及周边村庄实施农村土地综合整治示范区项目,将投资1.5亿多元综合整治5万余亩土地。听到这个喜讯后,厉永寻等老同志连说了好几个“很感激”,“用我们的老话说,真是磕头都来不及啊!”!
前些年,由于资金缺乏、重视不够,厉家寨部分原有水利设施损坏失修,农田灌溉问题成了困扰生态农业发展的瓶颈。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加大水利设施投入力度,弥补历史欠账问题,再次激发了广大党员的热情。
现任党支部书记厉永先信心十足:“广大党员干部将发扬传统,借力国家大力扶持农村水利建设的惠农政策,兴修水利设施、整治土地,再现青山绿水,再树厉家寨这面光辉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