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胜广东 在北京混了七年到广州时,发现这里的人根本分不出来北京人,东北人,西北人还是河南人,只要不讲他们白话的人就一律是北方人,一概瞧不起,他们只瞧的起香港人和外国人。在大街上问路经常遇到不是不理你就装听不懂你的话的人,更有甚者竟故意指错路给你,遛你个死北佬。这下完了,我刚建立起来的半个北京人的优越感在广州全没用了,不仅变成一个北方土佬,还是个穷土佬。那时候从北方到广东出差的人,主要任务是捂著羞涩的口袋逛商店,一家一家比价钱采购广东产品带回家。为了五元的价差宁可花半天跑十家店去比,最后买回家一看还是上当了,让又广东佬骗了。 记得86年春节前在广州准备回家探亲,约了一个的西安籍的同事去广州站前服装市场给妈妈买衣服。到了一个摊档选中一件,经过拼命讨价还价4 0元成交。把钱给了再看衣服时发现那衣服是旧的,要那年青的广东摊主还钱退货,可他说不行。我问为什么,他说挑了这么半天,跟你废了这么多口舌让了那么多价钱,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说这衣服是旧的,他说不是,我说不是也不要,他说不要不行,我说就是不要。他轻松地掏出万宝路点上竟不再理我了,转过头用广东话向他的同伴说:"穷鬼,鬼死罗嗦。"我相信他可能不知道我能听懂广东话,但他当时说话那轻松的神态告诉我即使我听懂他也不在乎,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他摊前每天经过的成千上万离家在外怕惹事的穷北佬一个。可人越穷越怕别人说穷,人越低越怕别人轻视,他骗了我四十元还竟然懒得连同我讲理或吵架的功夫都不舍得花。打我骂我都行,但千万别轻视我,我脸热的发胀脑袋一片空白,蹭地一下跳过摊档扑过去,第一拳打在他鼻子,第二拳还没打出我们俩就滚在一起。我的同伴紧跟著我也跳进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时我们俩人一下就把他反著胳膊按在地上。这时旁边作生意的广东人呼啦地围上一帮,有的人嘴上喊为什么打人,我真佩服我那交往并不太深的西北朋友,他一下子从地上抄起把凳子举著喊:"谁敢过来!"。我看那群广东人没敢冲上来,就继续骑在那人身上枪他捆在腰上的钱包,他拼命用肚子压著钱包,当我腾开一只手去抢,他那被我放松的手就去护著,我用两只手去抢,他就趴在地上用两只手护著肚子底下的钱包。事后我总想广东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他那被我放开的两只手完全可以支著地把我从他身上翻下来。但他没有,只是大叫:"快去叫警察!"警察没来,来了两个市场联防队员(也就是现在的保安),那两个保安拎著警棍跑来大喝,把凳子放下!你们俩也起来!我的同伴放下登子,我和那个摊主也站了起来。那摊主鼻子流著血用广东话说这俩个人不讲理,打人还抢钱。我说你放屁,你卖旧衣服给我,我要退货你不让。那两个联防队员说你们都来派出所,我和我的同伴说,走就走。刚走了两步我突然向回走,那联防以为我要跑马上用手拽住我说,干什么?我说,我的衣服还没拿。用手拿衣服时才发觉我的手也出血了,留著吧,我故意没擦。那摊主向他的同伴要了手纸边擦鼻子边骂骂咧咧跟我们一起走了。到了派出所那俩个联防把我们交给一个值班的民警,说,这几个人在市场打架。那民警打量了我们一下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把证件那出来。我心想,完了,这下单位得知道。 那时我没有身份证但有工作证,那警察看了看我的工作证说,你还是研究生呢,怎么能动手打架。那时工作证都要填文化水平,并且证件造假现象不象现在这样严重。我连忙把前因后果讲了一边,又把那件衣服递给警察看。那警察看了看衣服放在一边,转过头问那摊主是这么回事吗?那摊主好象比我还怕那警察,他连忙说,那他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呀。我说我刚毕业第一年没钱,让他把钱骗走我著急,警察说著急也不能动手哇,你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道理还用我讲吗?脑子一热打死人要偿命的。然后他说,行了,鼻子没事吧?那摊主摸了摸鼻子没吱声。他又转向我说,你那手也没事吧?我也看看手,故意也没吱声。警察说你把钱还给他们,衣服你拿回去吧。警察又转向我们说,我这次不打算处罚你们了,但记住下次再扰乱治安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俩接过那摊主的钱忙不迭地谢过警察走了。出了派出所门我俩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了起来,。手里捏著那脏稀稀的四十元人民币,抬头看看刺眼的太阳,我一下子想起了残胜这个词。我问我那个西北同事;"我打仗你怎么也不拉架,反而打的比我还凶?"他说:"我来广州八个月了一上街就生气,上个月我的电子表换电池,二个星期就没电,去找他们换加钱不说还挨了一顿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