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ry" />夏加尔作品 我们的亲密关系——青未了心灵成长小组11月9日活动记录 mary 应安澜老师的要求,开始对每一期小组活动做一个记录。 无论日记还是博客,我习惯于把一些经历和感受记录下来,仿佛是把近的远的回忆都拿来反刍,也是试图用文字去保存、留住些什么,哪怕只是些模糊的痕迹,哪怕只对我一个人有意义。曾经让自己非常失望的文字,居然偶尔也对别人有些意义,我才继续反刍,继续做一个冷静忠实的记录者,——也许未必冷静,经过自己内心的起伏、在自己不够平整光滑的镜子里反射出的事实,也远非忠实客观的纪录。但是经过我的观照,别人或者能对自己的故事有新的解释,这也算是某种意义。 11月9日活动的主题,是亲密关系。 这次活动来了11位同学,活动持续了一整天(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工作,用一天时间来做一件事,还是让我觉得有些着急):自我介绍;写一个字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冥想花朵和昆虫,画一幅画描述自己心目中的亲密关系;彼此分享冥想和画的内容;心理游戏:从动物园领一个动物回家。 一、每个人心里的字:等、伤、无、处、草、红、品 自我介绍时,木兰说起她传承经验、教授新人的心愿。然后她写了一个“等”字——当完成心愿的时机还未到来,她只是在等待。“等”是一种积极的行动,不是消极的无所事事,给我的感觉是蓄势待发。她说到一本书,《在丽江边发呆》。给自己留一段空白的时间,在丽江边或是在无论什么地方发呆,是多么从容不迫的心情。安澜说,很多人不能慢下来甚至停下来,安静地度过无所事事的时间,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所恐惧的东西就是——死亡。匆忙、紧张、忙碌,让一大堆的事务把时间填满,不给自己安静和独处的机会(这正是我上一周的状态)。民间对这种人有个形象的描述——“赶着去投胎”。死亡不会因为我们飞奔向前就来得晚些,这样匆匆忙忙地追赶时间,也并不会让时间的脚步停留片刻。 我自问并不害怕死亡,既然生死都是与自然界草木荣枯一样的过程,那么生死我都会坦然接受。无论是最亲的人逝去,还是我自己大限到来,都不会让我感到特别害怕。就在前一天晚上,我梦见死去的姥姥,病床上虚弱苍白的她,在向我诉说她很疼。她并没有得什么严重的不治之症,只是因为衰老,医生也无法用手术为她解除病痛,她最后的日子就是那样痛苦地等死,熬到油尽灯枯为止。最心痛的是看着她被病痛折磨,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她走的时候,我庆幸她终于得到解脱,悲伤之余,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然而现在的我,对时光的流逝充满恐惧。每次洗澡,总是看见自己掉了大把的头发,——有心理学家说脱发代表丧失,我学习、读书、写作、购物、陷入这样那样的事务中,似乎是想让自己过得充实丰富,其实就是害怕丧失,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是因为我内心的贪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快变成了购物狂。 我觉得自己想要的太多,“贪婪”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贪”是今天拥有的财富,那个贝字,更多地代表物质,并非我最迫切的追求。“婪”,林下有女,那是女子在远古的部落中生活的常态:在林中采摘和收集果实。采集、整理、保存、收藏,最初保存和延续群体生存的需要,经过数千万年生产方式和社会形态的变迁,依然是女性习惯的行为方式。我不就是这样吗?总是在收集和保存过去的点滴记忆,仿佛只有借此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在茫茫尘世间留下自己的踪迹。 最后,我写下的字却是“伤”。自己受伤和伤害别人,是很长时间以来我生活的主题。为了要减轻伤害别人的内疚,我把自己的受伤当作理由,但是看到别人在受伤、在痛苦,我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由“伤”展开的联想,有伤感、伤心、悲伤、创伤、伤痛,也有愈合。生命总是比悲伤更持久,无论我们经历过多深的创伤,时间总会将它慢慢愈合。修复和治愈伤口,这是我们应该积极努力的方向。 听到一个故事,一个女孩认识了愿意和他执手偕老的男孩,但是男孩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曾经被深深地伤害,至今还不能释怀。她很担心他不再有爱的能力,不再有感受幸福的能力。三毛曾经和深爱的荷西有过神仙眷侣般的幸福,失去荷西之后,她曾经悲痛欲绝,不忍独自活着。但是不管失去过什么、经历过怎样伤痛的离别,生命还是会像植物渴望阳光一样渴望再得到爱,再拥有幸福。三毛如此,其他人也没有分别。 失与得、有或无、创伤和愈合,等待和前行,相处或分开,一切都是变化。佛偈说:无所住处是真心。在变化和流动之中体验生命,在不断流逝的光阴里,用心品味一个个瞬间,这是佛陀关于悟的真谛吧。我很喜欢H 写的“品”字,它传达出一种稳定、开放、接纳、包容的积极心态,那三个口字,欣然接纳人生的诸般滋味,也尽情表达自己的一切感受。记得一部电视剧里,一个老太太对儿子说:活着就是张开嘴接着老天爷给的一切,不管甜的还是苦的,都要一口一口地咽下去,然后说一声:舒坦!安澜说,这个老太太可以是个很好的心理咨询师啊!阅历给人智慧,如果不是尝尽酸甜苦辣,人如何能有这样的感悟和洒脱呢? 二、我们的亲密关系:跳舞、陪伴、喜 在冥想花朵和昆虫之后,我们分别画出了自己心中的亲密关系。 我把这些画分成几类:木兰、阿紫和H的画,线条简洁、色彩明快,是清新有趣的漫画风格,人物的表情都很快乐,是在享受一种亲密关系的感觉(我最喜欢的是木兰的画,喜欢她的画法,也羡慕那种简单快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感觉);D、M、C和我自己的画,细节丰富,画面中的两人或牵手并肩、或相互偎依,是一种相携相依共渡人生的感觉;比较特别的是F、L、W和涅隐的画。 F画的是两个手拉手的火柴人,它们像是在跳舞,也像是持剑互搏。如果说木兰、阿紫和H画的是天真的儿童,F画的两人似乎处在更早的阶段,甚至连性别都很模糊。F说,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一种亲密关系,因为很满足于现在独自一人的生活状态。然而在活动结束前,回味一整天的感受时,她心里出现的声音却对她说:“去爱吧,勇敢一点。” L画中的两个人紧紧偎依在一起,男人长长的双臂环抱着女人,两个人都有长而浓密的头发、色彩浓烈的脸、鲜明突出的脚和模糊的身体。他们只占据了画面的一半,另一半和其他空白的地方,都画着浅蓝色的云朵。我觉得它描述的是一种危险的关系,给人以极其浓烈和绝望的感觉。H看到这幅画的第一反应,是脑海中跳出“吸血鬼”三个字。 W画了一对身着结婚礼服的男女,分别戴着蝴蝶和甲虫面具,定格成一幅照片,镶在带有支架的像框里。婚礼已经过去,成了回忆,只叫人缅怀而已。就是在婚礼的当时,一对新人也还在掩藏和回避什么,不向对方暴露真实的自己。 涅隐的画中,一个男子正面站立、身材高大,长发的女子却只有很小很远的背影。在所有的画中,只有这一幅男女的大小差异很大,显得极不平衡。涅隐说,她本来想画出面对面有所交流的两个人,但是透视关系错了,纸上的空间也不够了。 F的画题目是“跳舞”,我的是“陪伴”,H的是“喜”。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三个题目。 牵着手跳舞的两人,脚步有进有退,像是在试探、寻找、建立和适应一种规则,学习相处的艺术。 我用具体写实的笔触画了两个人的头和肩,没有画躯干和四肢。我不会像木兰、阿紫、H、F那样把复杂的东西抽象化、简单化,而是习惯于按照现实的样子做具体繁复的描绘,然后又因为任务的艰巨和自己能力的局限,不得不半途而废。画中的男子面容忧虑、愤怒、怀疑,女子面带温柔的笑意看着他,对他说话。安澜说,头代表的是理智,身体代表的是情感和本能。我觉得,我把人物的头画得很具体很清晰,代表我对亲密关系的思考和认识,缺失的身体则说明我缺乏行动的力量,这是我一贯的弱点。我画的主题是陪伴,就算只有思考,也是积极的。 H的“喜”,画的是两朵色彩鲜艳的花,中心是一男一女两个微笑的脸。她说“喜”这个题目很俗,我却很喜欢。蔡琴的歌中,从爱人的眼神中看到“有情天地”,感到“满心欢喜”;《笑傲江湖》里爱恋令狐冲的仪琳,爱的方式就是念诵佛经,祝福他“平安喜乐”;《神雕侠侣》中一往情深的程英,初遇杨过时反复写着诗经中的两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种不计结果、纯粹为爱而喜悦的心境,实在太美好、太让人感动。我想,这才是最理想的亲密关系吧。 安澜问大家,画中人或相互面对,或并肩而立、朝向同一方向,两者有什么不同? 我想,面对面是恋爱的感觉,两人最关注的只有对方,整个世界都不在他们视线之内;肩并肩则是婚姻的感觉,两个人朝向共同的目标,这时的爱情和亲密关系,是一个稳定的基础,却不再是婚姻中的主题。 “带哪种动物回家”的游戏里,大家分别选了猫、狗、猴子、北极熊和长颈鹿,只有M说,她觉得带一个动物回家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她什么都不选。而最后她内心出现的声音却对她说:就带一只青蛙回家吧,说不定是个王子呢。 安澜说,选择带什么动物回家,投射着我们对伴侣的期望,也可以帮助我们去体验,自己究竟寻求什么样的亲密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本身都是自足的,我们选择的动物,往往是未被发现或认可的自己,它们拥有的特质,表面上是我们自己缺少的,其实只是我们自己被抑制、被隐藏而未曾显露的特质。所以人们常常说,寻找伴侣就是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我们能够拥有什么样的亲密关系,从根源上说,取决于我们在原生家庭里拥有过什么样的亲子关系,特别是与异性父母的关系。当我们的亲密关系出现问题,往往是当年亲子关系中留下的情结在阻碍我们与另一半的相处。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些情结,也就无法解决现在遇到的问题。人们可以“退行”到生命的早期去寻找、去解决这样那样的情结。比如,退行到宗教中,佛教有无限的包容,有广大的慈悲;基督教可以宽恕一切罪过;但是宗教是父权社会的产物,它要求人们遵守严格的规范和准则,它给予的爱是有条件的。心理咨询也提供退行的可能:在一种安全和信任的氛围中,人们可以退行到童年甚至更早的阶段——母亲的子宫,重新体验最早的安全、信任和爱的关系,寻找生命早期的创伤。有时创伤在子宫中就已存在,这既是不幸也是一种幸运。 小说《鲁宾逊漂流记》中有一个情节,鲁宾逊独自在荒岛上艰难地生存,幸运地从他们倾覆的大船上找到了一本《圣经》。每当他感到孤独绝望的时候,他就靠诵读《圣经》来寻求安慰、强化求生的意志。但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刻,《圣经》也无法抚慰他的灵魂,他会放弃所有建设荒岛、坚韧求生的努力,跳到一个烂泥潭中浑浑噩噩地呆上一天(另一个版本说是山洞中一个狭小黑暗沉寂的小洞穴),尽情感受自己的弱小、无助、赤裸、干净,有时甚至呆在那里好几天,直到他感觉筋疲力尽,几乎无力爬出去、再回到现实中。那个泥潭或洞穴,不正是母亲的子宫一样宁静安全的地方吗? 子女让父母的生命得以延续,父母对于日渐长大的子女,也像深植于大地里的根,给他们提供支持、固定、联结、沟通、滋养…… 人们在与父母的关系中体验到的安全和信任,是长大后亲密关系的基础。如果与父母的关系中留下情结,是不是就无法拥有安全的亲密关系呢?安澜说,不是的。人们可以运用自己的主观意志,能动地去解决情结,改变自己的处境。宫崎骏有一部漫画作品“红发安妮”(改编自露西·蒙哥马利的作品《绿山墙的安妮》),主人公安妮是一个开朗乐观、充满幻想的小女孩,她从小住在孤儿院,11岁时被格林庄园(绿山墙)的玛丽拉和马修姐弟俩收养。她那满脑子浪漫美丽的幻想让玛丽拉阿姨头疼不已,甚至想要把她送回孤儿院。她对玛丽拉说,她从小失去父母,今天流落到这家,明天被送到那家,又被送到沉闷压抑的孤儿院。在四处漂泊的日子里,她学会了用幻想中的美好幸福代替现实中孤苦无依的感觉。她说,如果不这样,她怎么能坚强快乐地活着? 安妮有过这样艰难孤苦的童年,11岁之前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父母的关爱,更不曾有过安全、信任的亲子关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仍然能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让她对身边的人充满爱心和善意。或许小说只是表达了作者的美好愿望,却也是我们可以积极实现的美好愿望。 我们是否愿意和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我们要什么样的亲密关系?一天的体验,给我们留下许多思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