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手语

2006-4-25 6:10:54作者：刘静坤来源：

摘 要：随着暴力犯罪、涉枪犯罪的日益增多，侦查人员的协同作战显得十分的重要。由于手语具有传递信息、交流情报的隐蔽、快捷、明确的特点，使得它在协同作战中成为顺利进行信息交流、圆满地完成任务的有效手段。因此，应当把侦查手语明确化、系统化、专业化，并使之成为侦查人员的一项基本技能。
关键词：手语；侦查；侦查协作
一、侦查工作中运用侦查手语的必要性
当前，我国正处于建立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时期。由于新时期社会经济、思想文化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导致了社会治安状况的日益严峻，刑事犯罪不断增多，尤其是涉枪案件、暴力案件有大幅上升的趋势，公安工作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考验。近年来，有关公安民警在各种公务活动中以及处置突发事件中流血牺牲的新闻不断地见诸媒体报端。
这一方面说明了我国暴力犯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战斗在保卫社会安全第一线的公安干警的人身安全面临着更大的威胁；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我国公安干警普遍存在自身业务素质不过硬，缺少对暴力犯罪、突出险情等情况进行处置的专门知识和相关的专门训练；同时，也体现出公安干警在日常工作中缺少协同作战的意识与能力，在执行重大任务，处理紧急事件、突发事件时缺乏配合。
在日常工作中，共同执行任务的侦查人员相互之间的协作与配合对于顺利完成任务是不可或缺的。侦查工作具有自身的特殊性、复杂性，从而使得侦查人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面临着不特定的安全风险。在面临人身危险的时候，如果侦查人员之间不能有效地进行联络和配合，那么势必带来严重的后果。在某些情况下，有声语言的交流对我方不利的时候，就应当使用无声的交流方式，此时，侦查手语就成为了侦查人员的首选。
在一些重大案件的侦破过程中，常常涉及到多警种共同参战的问题。由于案情复杂，要求相应的行动必须迅速而有效，但各个警种之间平时缺少联系，共同参战是难以沟通，对各警种行动的统一指挥也存在难以贯彻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就会导致功亏一篑。所以，统一各警种的"战时语言"，使各警种相互之间能够顺利地沟通，使现场指挥工作落到实处，是案件得以顺利侦破的重要条件。
二、侦查手语的独特功能
在隐语范畴之中，手语在侦查工作的实践中效果最好。手语，顾名思义，是一种借手臂等肢体动作进行形体语言交流，来表达特定的意图、传达特定的信息的非言语交际形式，属于一种广义的语言范畴。由于手部的动作灵活多样，是整个身体最具活力和表现性的部分，所以，把相应的肢体语言也统称为手语。手语作为一种隐语表现形式，其目的是使接受人能明白内中含义而同时又避免为他人所发现。[1]
侦查手语主要具有以下独特功能：
（一）侦查手语的表意性
手语，作为人们相互沟通的特殊媒介，首先是一种语言形式。同言语交流一样，手语具有表达特定意图、传递特定信息的作用。只不过它是通过手势等肢体动作来作为表达方式，在这一点上不同于言语交流。其实，手语是人类在初期不具有用言语交流能力时所普遍采用的一种交流沟通方式。但那时，用手语交流的目的大都是为了相互配合来捕获猎物、采摘果实等谋生的需要。而我们现在运用侦查手语是把前人运用手语交流来协同作战的经验借鉴过来运用到同犯罪作斗争的目的之上。
（二）侦查手语的隐蔽性
手语是通过肢体动作--这种"静的方式"来传递信息的，在他人的视野之外便不会被知晓。无论怎样小的声音，利用当今的技术同等条件下都可能被他人听到，况且要表达一定的意图，过小的声音是不行的。所以，用手语这种无声的表达方式能收到言语表达无法比拟的效果，这也是手语倍受军事指挥员青睐的原因之一。正是由于侦查手语的这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独特之处，使得信息交流的双方能够以"无声的方式"进行交流，避免己方意图的暴露，审查起诉。达到隐避自己的目的。
（三）侦查手语表达信息的迅捷性
运用手语表达的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用特定的一个或几个手势即可完成，较之言语表达的叙述、解释过程要快捷的多。经过规定的手势代表相应的特定含义，把特定的信息浓缩成为一个简单的手势，简单的行为可产生巨大的效果。在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过程中，我们必然处于十分紧张的节奏之中。此时掌握的对方的信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方人员采取相应的行动，否则就会失去了宝贵的机会。侦查手语表达信息的迅捷性缩短了由获得信息到采取行动的反应时间，使我们能够掌握着主动权。
（四）侦查手语表达信息的保密性
正如没有学过英语的人看不懂《泰晤士报》一样，没有学过特定手语的人对特定的、复杂的手语也必然是如同"水中望月、雾里看花"。因为特定的侦查手语都是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如果再加上一点"加密程序"，就使它具有了不为外人所知晓的保密性。
（五）侦查手语表意的明确性
语言的模糊性是普遍的客观存在。人们在社会交际中常常要消除语言的含混性，力图提高语言的精确性，还要减少某些模糊性。[2]此时就涉及到言语的信息差问题。言语信息差指的是发话人所发出的言语信息与受话人所接收到的言语信息不等值这一现象，它产生于言语交流的过程中。[3]言语差别普遍存在，言语差别的形成既有社会原因又有个人原因，但社会因素通过个人因素起作用，个人素质及其社会化过程所形成的一系列特征是引起语言特殊和彼此有别的根本所在。[4]系统化、明确化、规范化的侦查手语就可以避免这种问题的出现，保证信息交流的明确性。
（六）侦查手语表意的独立性
手语是一种表现力很强的体态语言，是传情达意的有利手段之一。手语十分丰富，能表示各种意义。它常常被用来弥补有声语言的不足，起辅助或者强化作用，还可以暂时离开有声语言单独来传递信息，交流感情，具有独立充当交际手段的功能。[5]迅速及时是侦查的重要要求，由于在某些情况下，有声语言不利于侦查工作的及时有效进行，诸如与犯罪嫌疑人的近距离接触时，有声语言必然会暴露我方的情况，从而带来不利的后果，此时能够独立表意的侦查手语恰好能够弥补这种不足。
三、侦查手语的规范与应用
由于侦查手语这种联络方式具有较强的隐蔽性，就可以避免上述情况的出现，使侦查人员在侦查活动的进行过程之中能够始终保持一定的联系，相互之间能够及时予以支援，从而确保任务的圆满完成。
如果能够通过侦查手语把战术要领传达给每一个参战人员，机智灵活，配合默契，不仅能够提高侦查人员的临战技能，更重要的是能够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从这个意义上说，手语不仅是敌我对峙状态下沟通战术的科学方法，也是自我保护的有效手段。[6]鉴于侦查手语有着上述的优点和功能，应当把它作为一项侦查人员的基本技能。虽然侦查手语在实际的侦查工作中已经得到了应用，但由于我国目前还没有对侦查手语给予足够的重视，所以，相应的具体规范还是一片空白。借鉴外国的相关经验和实际工作的要求，笔者建议我国的侦查人员应当迅速掌握这项技能，并拟提出以下几点不成熟的建议。
（一）根据侦查活动的特点，编制系统完备的侦查手语
一切既定的程序、结构、逻辑以及语言、思维都是从这个"合理性"的活生生的经验生活中涌现和产生出来的。[7] 侦查手语也不例外。暗语，暗号的设计运用在侦探学与情报学中已经发展成为一门专业，在交易所和黑社会组织、行帮组织中也常被应用。其设计、规定常因人而异，因组织、帮派而异，由有一定的规律供内部人掌握，对于侦探来说，因行动诡秘，所处环境复杂而又往往情况紧急，暗号暗语设计总的原则是简洁、明了、易记、好懂、安全。应以公众习惯的用语和举动赋予新的内容为宜。[8]根据侦查活动的特点，具体侦查手语的编制应当符合以下的原则和要求：
1.侦查手语的明确化
（1）坚持简单明晰的原则。就是要使侦查手语能够为侦查人员牢固地掌握，不易遗忘。简化论的形式有其"哲学的正确性。" [9]侦查工作的特点也决定了侦查手语的使用必须要迅速快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应当力图用最少的手势来代表特定的行动要求。因此，侦查手语的编制应当力求简单。
同时，由于手语仅仅是一种可视性语言，与人们通用的日常交流方式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对于手语的理解需要经过比话语更为复杂的信息处理过程，因此，在侦查工作过程中使用的手语要尽量减少理解手语所需要的时间。这就要求侦查手语必须要表意明确清晰，能够让人清楚地理解具体的含义。
（2）坚持意义独特的原则。就是指侦查手语应当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不易被人模仿和解密。由于使用侦查手语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避免我方的情况为对方所知悉，因此，特定的侦查手语应当具有独特的含义，以区别于其他组织的暗语，防止出现意义重合的情况。
2.侦查手语的系统化
（1）坚持符合规范与要求的原则。就是指不论采取什么手势，作什么指示动作，都应当随时对可能出现的威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和机动灵活的反应；在整个联系过程中必须用非持枪手作指示动作，保持持枪手时刻作好射击的准备。
由于侦查手语具有使用上的公共性特点，即出于侦查协作的需要，各警种、各地区的侦查人员都应当使用同样的手语；普遍性的特点，即侦查人员在特定的情况下，应当使用侦查手语；侦查手语还具有实在性的特点，即侦查手语是应侦查工作的实际需要而制定的，并非是出于其他目的。因此，为了适应侦查工作的实际需要，考虑到侦查手语的自身特点，具体编制的侦查手语应当具有一定的规范和要求。
（2）侦查手语应当具有一定的体系。侦查手语主要应用于搜查、盘查、追缉堵截、解救人质、突发事件和意外紧急情况的处理工作等情况。具体的侦查行为不同，对侦查手语的编制要求也不同，例如在搜查和盘查过程中，偏重于使用协作性的侦查手语；在解救人质和突发事件的处置工作中，偏重于使用指挥性的侦查手语。因此，具体的侦查手语的编制应当考虑到实际工作的需要，符合系统化和体系化的要求。
3.侦查手语的专业化
（1）具体编制工作的专业化。由于侦查手语是应侦查工作的实际需要而产生的，并且侦查工作要求用简单的手语来完成复杂的信息传递任务，因此侦查手语的编制是一项"用简单来驾驭复杂"的系统工作。具体侦查手语的编制与修改工作应当由专业人士来完成。同时，这种侦查手语的编制工作还应当尽量符合国际惯例，但根据具体工作的特殊需要可以进行适当的变通。（如著名反恐怖部队--德国GSG－9边境警察部队就专门设计了战斗手语，该手语也是西方通用的战斗语言。）
（2）保持侦查手语的秘密性。"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为了防止侦查手语为外界尤其是不法分子所知悉，我们应当抓好保密工作，对于侦查人员故意泄露侦查手语的行为，应当规定相应惩戒措施。如果情况显示，侦查手语的保密性已然丧失，就应当及时地进行修改，防止侦查手语的"失效"。同时，还应当就修改的事项迅速告知有关部门，防止侦查工作遭到负面影响。
（二）把侦查手语作为侦查人员的一项基本技能
人的已有知识对言语理解的作用不仅表现在策略运用上，而且还表现在信息整合上。当前输入的言语要与记忆中贮存的有关信息相整合，才能得到理解，如果缺乏有关的信息，或者未能激活记忆中的有关信息，那么就不能或难于实现言语的理解。[10] 构成理解的不是现象本身，而是运用这些现象的能力，以及在合适的场合产生合适的现象的能力。
1.使侦查手语成为侦查人员的一项基本技能，首先就应当实现这种理念的制度化。具体地，应当将侦查手语作为侦查人员初期培训的必修项目。由于侦查手语属于一种"实战性"技能，需要运用到具体的侦查工作之中才能够发挥它的重要作用。因此，在编制了具体的侦查手语之后，各警种应当统一地学习和掌握，使侦查手语作为一门语言在各警种之间具有普适性，能够切实地用到实处。
2.为了保证侦查人员能够扎实地掌握、熟练地应用这种特殊的技能，应当定期加以考核，并经常进行实战演习，强化训练，使侦查人员能够扎实地掌握技术要领，自如地在各种情况下加以运用，在侦查活动中使侦查手语真正发挥其独特、有效的作用。
（三）提高侦查人员自身的综合业务素质
侦查手语毕竟只是一种信息交流的方式，是从属于实际的侦查工作的。因此，从根本上来讲，要提高侦查人员的办案素质，只有侦查人员的业务素质达到了侦查工作的要求，侦查手语作为一项辅助手段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侦查工作中，这种"器"并非只是指武器装备和技术等"硬件因素"，还应当包括侦查人员的综合业务素质。再先进的武器装备，再先进的技术，终究是由人来使用的。如果作为"主体"的人缺乏有效使用武器装备和技术的能力，那么我们所说的依然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实践中，由于侦查人员的自身原因导致侦查工作未能奏效，甚至造成侦查人员人身伤亡的情况并非罕见。这种情况为我们提出了不容回避的问题：我们确实需要先进的技术和装备来武装自己，但同时，我们更需要提高侦查人员自身的综合业务素质。这或许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参考书目：
[1]邱大任.侦查语言学[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0.2.338.
[2]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6.45.
[3]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6.269.
[4]季华权.言语识别理据探[J].江苏公安专科学校学报.1997.3 .78.
[5]周靖.语言交际的艺术[M]. 北京：华文出版社.1992.3.197.
[6]王建军.手语：警察的一项基本技能[J].警方，2000.10.36.
[7]李泽厚.历史本体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2.34.
[8]汪岩焯，汪永全等.现代私人侦探完全手册[M]. 北京：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1.12.277.
[9][美]米歇尔·沃尔德罗普.复杂[M]陈玲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4.95.
[10]王甦，汪安圣.认知心理学[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