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1月13日《今晚报》今晚副刊 乡下人哪儿去了 王开岭 我以为,人间的味道有两种:一是草木味,一是荤腥味。 年代也分两款:乡村品格和城市品格。 乡村的年代,草木味浓郁;城市的年代,荤腥味呛鼻。 心灵也一样,乡村是素馅的,城市是肉馅的。 沈从文叹息:乡下人太少了。 是啊,他们哪儿去了呢? 何谓乡下人? 显然非地理之意。说说我儿时的乡下。 70年代,随父母住在沂蒙山区一个公社,逢开春,山谷间就荡起“赊小鸡哎赊小鸡”的吆喝声,悠荡,拖长,像歌。所谓赊小鸡,就是用先欠后还的方式买刚孵的鸡崽,卖家是游贩,挑着担子翻山越岭,你赊多少鸡崽,他记在小本子上,来年开春他再来时,你用鸡蛋顶账。当时,我小脑瓜还琢磨,你说,要是赊鸡的人搬家了或死了,或那小本子丢了,咋办?那岂不冤大头? 多年后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乡下人”。 来春见。来春见。 没有弯曲的逻辑,用最简单的约定,做最天真的生意。 他们把能省的心思全给省了。 如今,恐怕再没有赊小鸡了。 原本只有乡下人。 城市人——这个新品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擅长算术、崇尚精明,每次打交道,乡下人总吃亏。于是,羡慕和投奔城市的人越来越多。 山烧成了水泥、劈成了石材,树削成了板块、熬成了纸浆……田野的膘,源源往城里走。 城市一天天肥起来,乡村一天天瘪下去,瘦瘦的,像芝麻粒。 城门内的,未必是城市人。 城市人,即高度“市”化、以复杂和谋略为能、以博弈和争夺见长的人。 20世纪前,虽早早有了城墙,有了集市,但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骨子里仍住着草木味儿。 古代商铺,大清早就挂出两面幌子,一书“童叟无欺”,一撰“言不二价”。 一热一冷。我尤喜第二幅的脾气,有点牛,但以货真价实自居。它严厉得让人信任,傲慢得给人以安全感。 如今,大街上到处跌水促销、跳楼甩卖,到处喜笑颜开的优惠卡、打折券,反让人觉得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前者是草木味,后者是荤腥味。 老北京一酱肉铺子,名“月盛斋”,尤其“五香酱羊肉”,火了近两百年。它有俩规矩:羊须是内蒙古草原的上等羊,为保质量,每天仅炖两锅。 有一年,张中行去天津,路过杨村,闻一家糕干有名,兴冲冲赶去,答无卖,为什么?没收上来好大米。张先生纳闷,普通米不也成吗,总比歇业强啊?伙计很干脆,不成,祖上有规矩。 我想,这祖上规矩,这死心眼的犟,就是“乡下人”的涵义。 重温以上旧事,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木味。 想想乡下人的绝迹,大概就这几十年间的事吧。 盛夏之夜,我再也没遇见过萤火虫,也是近几十年的事。 它们都哪儿去了呢,露珠一样蒸发了? 北京国子监胡同,新开了一家怀旧物件店,叫“失物招领”,名起得真好。 我们远去的草木,失踪的夏夜和萤火,又到哪去招领呢? 谁捡到了? 我也幻想开个铺子,叫“寻人启事”。 或许有一天,我正坐在铺子里昏昏欲睡,门帘一挑—— 一位乡下人挑着担子走进来。 满筐的嘤嘤鸡崽。 别忽视了“手” 罗 西 脚,可以透露很多内心的信息。比如,有男人同时对着两个女人说话,语气、内容都很温情,仿佛一视同仁,但是他的感情倾向还是有所偏倚的,怎么看?看他的脚,如果他的脚尖对着你,说明他对你更有意思,哪怕他看的是她。 其实,手更容易暴露你的心情。一个搞外交的朋友告诉我,在谈判桌上,看对方伸几个手指头轻敲桌面,就可以看出对方的斗志,若是一根手指头,说明稳操胜券,若是四个手指,说明慌张或者烦躁…… 在感情交往中,人们确实往往忽视了手。其实手是一种很好的情绪交流接触点,是性感末梢。比如握手、吻手,女人们喜欢手拉手散步。当你悲伤或病痛时,一个亲密的人抚摸着你的手,一定会好过拍你的背。周杰伦有个奶茶的广告,说要把女孩“捧在手心”,感动无数女人心。 一些男孩子在学校里喜欢互相推挤,喜欢打架,乱扔食物等,这些行为的背后,都隐藏着由于皮肤饥饿而增进的内心不平衡状态,也就是从小缺乏人的抚摸,而他们唯一的皮肤接触方式可能只有挨打。女孩则从小就受到充足的抚摸,所以较平和文静。 另外,我们知道,在人类发展史上,是劳动创造了手,而手的形成又促进了脑的发育。大发明家牛顿、瓦特、爱迪生等,从小无一不爱动手、爱动脑,所以对孩子教育,要从小训练双手。有人认为,中国人使用筷子,是中国人智力较高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值得一提的是,手的一些反应,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如不好意思时,手想抓东西;口里说要打架,但心虚,所以往往要挽袖子;发火时,会拍桌子等。因此在美国白宫一些办公桌上,都放有一盆沙子,有人想发火时,可以抓抓沙子,火气自然会降下去。 我们仿佛已经习惯了匆忙地赶路,不甘人后,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制服对方,发泄不满。换言之,我们的浮躁、焦急,总是启用下半身,甚至透支下半身的进攻与发泄功能,其实我们还有更温润而博大的上半身,比如手语的丰富与温柔,著名的聋哑人舞蹈“千手观音”,可谓把手的心性与灵性表达得淋漓尽致,更重要的是,手可以把你从焦灼里拉回来,缓冲,调整更好的速度。 我们无法一手遮天,但我知道手可扪心,然后无愧安宁,因为手动的安全,手工的精美。 低碳生活的层次 王乾荣 联合国哥本哈根气候峰会,使“低碳生活”这个词,更加深入人心。所谓低碳生活,即是确立“节俭为荣,奢侈为耻”原则,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减缓全球气候变暖。专家们说,每个人从身边做起,从点滴入手,随手关灯,快乐骑车,轻松步行,不用一次性筷子……如此集腋成裘,便是为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献力。这当然是对的。但是有人说了:现在电费这样贵,你不说,我也会用低度节能灯,并且及时关电门;我没汽车,当然要骑车或步行;我不怎么下馆子,根本用不上一次性筷子。 另一方面,据说日本京都街头有这样一幅漫画:一个衣着褴褛的穷人烧木炭做饭;旁边一个大腹便便、叼着烟卷的富人说:“你应该过低碳生活!”这反讽的意思是,少对穷人说什么“减排”。 其实不管哪里的穷人或富人,都有减排义务。不过我觉得,关于实行“低碳生活”,笼统的呼吁,不如有针对性的下药。我看到一条消息,说南方一大城市,居然在一些地区禁止自行车。我不开车,步行来不及,但我不能插翅上班吧?我有辆低档车,全国80多座城市的主要路段,却不许低排量车通行——这是不是鼓励或者说强迫我过高碳生活呢?过简单生活,我“低碳”,我愿意,我快乐。但是,拥有豪宅、游艇、私人飞机者,是不是应该多担负点“减排”责任?宽敞房子的照明,需要更多电;乘私人飞机游艇出行,会加倍耗油——这里排放的二氧化碳,却要咱们大家来呼吸,来人均。我冬天用不起空调,零排碳;你空调开得须穿小背心散热,你不减排谁减?我少用电,是把40瓦灯换成20瓦;你少用,是把400瓦换成40瓦。有人说,哎呀,瞧瞧,这个人只减了一半,人家却减了十分之九!我说“对”,这就叫“共同担责而有区别”原则,符合1997年全球达成的免受气候变暖的《京都议定书》精神。而你即使减了,也比我多得多呀。 过“低碳生活”,我拥护,但是咱们在呼吁“捡芝麻”同时,更应该严厉批评“丢西瓜”行径。我看到媒体报道的“高碳”现象,令人触目惊心。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研究室特约研究员王锡锌,在中央电视台披露说:中国每年仅公款吃喝、公费出国、官员公车的“三公”费,即接近9000亿元人民币,占行政开支的30%。有一年,官员出国费3000亿元,为当年全国教育及医疗经费之和。别的不说,你没完没了来回坐747,不排二氧化碳吗?有个国企内部开会,125名与会者,3天花销304万元,人均每天0.8万元。会议效应,也紧扣民间流传的顺口溜:“一天会议两天玩,四天五天是参观,六天七天算中转,八天九天把家还,回来还得歇一天,凑足十天大团圆。”如此闹腾,得排多少碳?长三角一座城市,在马路旁给从国外引进的一种大树盖起了“空调房”,一天24小时给树木喷水保湿降温——这番工程的排碳,早就数百倍于该树的吸碳量了!如此例子,不胜枚举。如果咱们成千上万人一个月紧巴巴“减”的“碳”,还不到人家一顿饭、一次会、一棵树“放碳”的零头,你说这是不是对咱们积极性的巨大打击!你说咱们懊丧不懊丧! 低碳,不只是行为,也是观念和导向,不仅仅是生活,更涉及社会公平问题。 赵本山飞上了天 叶匡政 往年入冬,射向赵本山的视线多与春晚有关。今年不同,赵本山大病初愈后,搞起了多种经营。一会儿是天津“刘老根大舞台”开张,一会儿是张艺谋《三枪拍案惊奇》的首映,春晚倒成了赵本山宴席上的一道小菜。最让民间惊爆的消息,是说赵本山花近2亿资金买了一架个人专用客机,得到了赵本山身边人高大宽和刘流的确认。 一时间,各种评论不断,又是摆阔,又是仇富,又是不差钱,又是爱国心,什么论调都有。有人还扯出了常香玉捐飞机的旧闻,谈起了三农问题。有媒体透露,明星有飞机早不是新闻,据说刘德华、林青霞、冯小刚、章子怡、范冰冰、周杰伦等都早有了飞机,还列出了各自的机型。更有人为赵本山的飞机算起了运营细账,把停放、起降、运营、维护、人员等费用累计在一起,说是一年保守估计要1300万元人民币,这肯定还没算飞机的折旧。 联想起前些日子,通用航空论坛传出的消息,我国将会出台加快通用航空发展的政策,不仅鼓励外资兴办航空企业,也支持民间购买私用飞机。赵本山此举,倒像是为通用飞机产业做的一个活生生的广告。通用航空,就是指民用飞机在公共航空运输之外的各类民用航空活动,当然包括私人用机。据说,美国已拥有22万架通用飞机,而中国还不足1000架。 有了这个政策前景,再看赵本山买飞机,还是靠谱的。可能确如本山集团的人所说,想在未来发展多种经营。按赵本山的名声,如果经营起私人包机业务,想来东北地界上愿意捧场的富人一定不少。反正是坐飞机,不如包赵本山的飞机更有面子。通用航空企业,也愿意给赵本山优惠措施,还有什么比找赵大叔做广告,广告效应更大的呢? 过去赵本山的喜剧效果,还只是在地上打打转,也就坐坐“砖机”,如今一下飞上了天,似乎说明时代在进步。但从那些紧跟这些进步的言论来看,又分明看不出什么进步。一方面,赵本山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拥有自己的飞机了;另一方面,很多民众意识还停留在30年前,说得通俗点,大家还有些“仇富”心态。从媒体评论的各种牢骚看,其牢骚的水平,和赵本山老家石嘴沟村民的碎嘴子也差别不大。 看来,这也是张艺谋向赵本山和小沈阳看齐的原因。一个时代固然是要有奔驰车、私人飞机,但只把这些看作进步显然不够。赵本山与中国人玩了多年幽默,并没有触及过那些真正代表了进步的因素,这或许是赵本山能常胜不败的原因。但正是这种“并不先进”的幽默,为赵本山扬名立万并积累了买飞机的本钱。 忍不住想起鲁迅先生一个幽默的说法,他想从生理学来证明中国人打屁股的合理。鲁迅以为,假如屁股只是为了排泄或坐坐而生的,也就不必那么大了,因为脚底要小得多,却能支持全身。中国人早就不吃人了,所以屁股上的肉也用不着这么多。由此可见,屁股是专供打打之用的。何况赵本山的屁股竟领先那么多人,坐上了私人飞机,就是被每个人打打,大家觉得也是应该的。 张艺谋、赵本山何时能学学鲁迅的幽默方式,把自己的幽默水平提升到“买飞机”的高度,不是拿“民间疾苦”开涮,而是能为其鼓与呼,倒也是挺重要。 语丝 王开林 ※不进八卦炉,炼不出火眼金睛;真进了八卦炉,很可能瞬间变成一撮灰。这就是说,不是那号材料,就别异想天开。 ※拿起毛笔,有的人能写出书法,有的人只能画墨猪,主要看平常的修为如何。 ※追求纯粹的创作快乐,它就是最好的报酬。 ※有时让自己满意难,让别人满意倒是容易,怪不怪? ※我经常感觉到地心吸力,也感觉到自己的反抗力。 ※与自己较劲,想多跳高一厘米,很难。 ※数学才有正确答案,文学没有。 ※不要只追求正确,有时错误更可贵。 ※怎么死都不重要,只要你觉得有意义,人生无非一场秀,结局万般,何苦强求一律? ※天才都有问题,凡人却只能提问。 ※有的人读圣贤书是为了干坏事,害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人对付君子有心得,是因为他们了解君子的命门和要穴,他们也读《论语》,而且真正读懂了。 壶中日月长 阿 眉 我人生第一个咖啡壶是读小学时家里用的,那款咖啡壶外观就像是一个迷你版的烧水壶,滤网安在壶口,把咖啡粉放进滤网加水在蜂窝煤炉子上煮开,壶盖噗噗地冒出热气,然后就会频频有邻居打探:你们家煮什么呢这么香?咖啡喝完了,香味还在走廊里经久不去。 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咖啡并不是可以轻易买到的东西,都是亲朋好友送一包来,才能喝一段时间。其余日子里,那把小咖啡壶就只有在厨房角落默默蒙尘的份儿。尽管后来“滴滴香浓,意犹未尽”的广告词举国传诵,但速溶咖啡之外的咖啡原料和用具,直到近十来年才开始有售。一开始用号称懒人咖啡的滤纸,还专门为此找了一把细口水壶,咖啡粉填进滤纸漏斗,滚开的水从细口水壶里绕着圈浇下去,眼看着咖啡粉冒着小泡蒸腾出香气,咖啡同时一滴滴落入漏斗下的杯子里,过程十分有趣。但稍一失手水浇得太快,咖啡的味道就淡了。 法式压壶是最容易买到也最容易用的,然而这便宜的咖啡壶却是一款嫌贫爱富的壶,一定要用最新鲜味道最柔和的咖啡豆,咖啡才会好喝。每次换新品豆子,至少要试过三五杯才能摸索出最佳浸泡时间。最后干脆固定买蓝山——当然是店家拼配的所谓蓝山。真正的牙买加蓝山,还只有用来仰望励志的份儿。 后来父亲买了美式电滴滤壶,插上电倒满水填好咖啡粉,过一会儿就噗噗冒出蒸汽和香味,每每令人怀想当年蜂窝煤炉子上的小小咖啡壶。 Espresso盛行后,在咖啡馆里喝过几次,开始动心想买高压蒸汽壶,却犹豫不决了好久。家里已经有电滴滤壶了,高压蒸汽壶价格不菲,家用款的也动辄四位数。花这么多钱买回来,万一咖啡口味没多大提高,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相当于价格的提高…… 直到某日遇到点不顺心的事,立刻出门杀入百货大楼到早已逡巡多次的柜台前拍出信用卡。回家磨豆填粉照着说明书一通操作,数十秒后,咖啡带着金黄的泡沫滴进杯子,蒸汽喷口打出绵密雪白的牛奶泡沫,第一口喝下,我立刻后悔了——怎么没早点儿下决心买呢? 咖啡壶里还有两大品种——塞风壶和摩卡壶是我从来没有用过的,至今也没有尝试的兴趣。手头这个,我已经足够满意。高压蒸汽壶的好处是能给咖啡豆加分,普通豆子也能做出醇香柔和的咖啡来。而且质量稳定,几乎不存在操作失误的可能性。这种波澜不惊的安全感,正是此时此刻最被需要的感觉,无论是咖啡,还是其他。 饺子的哲学 高成鸢 都知道饺子是中华美食,没听说把它跟哲学扯在一起。饺子的哲学,题目貌似严肃,却很好玩。 饺子的前身叫“馄饨”。南北朝的颜之推谈过这种吃食,说它“形如偃月(半月)”。唐朝的《资暇录》说“馄饨,以象混沌”。大学者庞朴先生有篇奇文《黄帝与混沌》,其中的考证结果实在惊人。为节省篇幅,这里用数学上的近似符号≈来表示:馄饨≈混沌≈糊涂≈古董≈黄帝。庞朴断言,作为实物的“混沌”,最早指的是黄河上渡河用的充气牛羊皮囊,那东西漂在水里,不是活像汤里的馄饨吗? “混沌”意思是雾气一团。老年头的儿童启蒙课本《幼学琼林》头一课讲天地的由来:“混沌初开……”接下来的话,传统相声爱好者都会倒背如流:“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重浊下凝者为地……”天地一分为二,就形成了《易经》说的“阴阳”,这不是中国哲学的核心吗? 跟中华文化相应,中餐也有“开天辟地”。古书记载,最古老的中餐是糊涂粥,“水饱”不行,就改进成蒸饭。粗小米饭又涩又干没法下咽,就发明了羹来下饭,羹又改进成“菜”。下饭后来成了名词,《金瓶梅》里写成“嗄饭”。中餐的饭是淡而无味的,“嗄饭”则追求美味。“味儿”是“轻清者”,它上升了就跟饭“一分为二”,标志着独特的中餐天地的形成。 《三国演义》开篇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渔夫樵夫都相信的道理,可算是中国的通俗哲学。有一分为二也有合二为一。中餐后来演变出饭菜不分的吃法。起先人们还不习惯拿它饱肚,不过添了个花样,所以叫“小吃”。小吃脱离了淡饭,每一口都有浓味,最常见的是卤面跟饺子。它俩的本质同是“饭菜合一”,差别就在于其阴阳恰好颠倒:卤面的卤跟饺子的馅都相当于下饭,属阳;光面条跟饺子皮都相当于饱肚的饭,属阴。卤面是阳在外阴在内,饺子相反,是阳在内阴在外。 阴阳哲学中往往以阳为主导,譬如单说“天”也常包括“地”。中餐也以美味的菜肴为重,请客吃“饭”,吃的往往全是菜肴。卤面的面条只能附着上不多的卤,而饺子的皮儿能包容大量的馅。所以从美食的价值来看,卤面大大不如饺子,以致后者被叫做“中华国食”。 九十年代笔者在饮食文化研究开拓者聂凤乔先生鼓励下,曾在《中国烹饪》发表系列文章,总题就是《烹饪哲学》,后来又为《今晚副刊》写了短文系列达70多篇,小栏目叫《吃的哲学》。古老的中餐跟古老的中华哲学确有紧密关联,饺子是中餐精华,能不“哲学”吗? 只有从哲学的高度,才能把对饺子的认识提升到应有的高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