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晴 当开始写今天的实习日记时,其实已经欠下一天没有写了。本周一开始第四天 的实习,鉴于周二考试,周一晚上就把全部精力精力投入到复习当中去了。 周一早上像往常一样,提前十五分钟到达校园,跟着杰去小学上课。路上聊天,杰说他今天要带学生去北桥(中国城/唐人街),每年都会领学生去一两次,去中国餐厅吃饭,一边吃一边练习点菜、各种菜名的中国发音,然后去中国商店购物,练习用中文问价钱等等。我心想私立学校那么高的学费真不盖的,我学英文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待遇。像往常一样,带着作为奖励的糖果,游窜了3个小学班。课间休息之后,返回琳娜的教室。本来今天是要教他们包饺子的,琳娜说计划临时变了,教他们画国画吧。我说国画我还真没尝试过,教他们书法倒是可以。她说那也好啊。于是跟琳娜商量许久,决定教他们写“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事先在白板上用红色马克笔画出练习用九宫格,然后用黑色马克笔写出“一年之计在于春”七个正楷汉字。我写着的时候,婚姻。学生就陆续来到教室了。我听见了一声轻轻的感叹。上课了,琳娜简要介绍了今天的学习内容——“由朱老师带领大家写书法”——就把课堂交给我了。分发毛笔、练习纸张,开始教他们如何握笔,如何写横、竖。大部分人那个“一”字还是写得不错的,跟国内第一次写书法的初学者水平相当。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夸奖、鼓励他们,因为我知道学习书法确实很难。看看国内有多少人懂得如何正确握笔就知道了,更不要说他们这些金发碧眼。即使这样,依旧有人喊着“太难了,我要放弃。”我就鼓励说“试试啊,不试试就放弃,怎么可能做到呢?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就试一下。”就这样,不断地鼓励,不断得夸奖,他们连模仿带学习,最后都写出来了,效果也不错,像国内小学一年级的水平。我这真的是在夸他们,因为他们接触到的中文比小学一年的学生差远了。下课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作品”回家了,我想他们的父母看到他们的努力,肯定会夸奖一番的。因为,他们在用毛笔写汉字呀! 下午跟了琳娜的另外一节课中文,下班回家。火车上看着复习题,感觉没多久就到站了。于是继续搭公交,回家,复习。 周二上午八点半考试,六点起床,洗漱、出门,七点四十顺利达到学校。买了肉狗边吃边走,来到图书馆等开门借词典。当我快到图书馆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影朝我俯冲下来,感觉拿热狗的手臂被那个东西的翅膀拍了一下,等黑影落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鸟,有乌鸦那么大,嘴里叼着从我手上抢走的一块面包,挑衅地看着我,似乎在遗憾没有抢到香肠。 考试一切顺利,出来之后感觉阳光真的很美好。这是三门课中的唯一一门考试,课程学习终于告一段落了。可是,这才是另一个开始:咨询研究生申请、入学、更新签证、毕业论文、毕业答辩。后面的路,还很长。 回去的火车上,一个白人长者坐在我身边。我们从他问我的第一句你从哪里来开始攀谈,后来竟然发现他也曾经在我现在实习的学校工作过,并且工作了十多年。虽然不是从事教师,但是在图书馆负责微机数据方面的工作。回到公寓之后,感叹于世界真小,把这件事转述给同公寓的英国孩儿罗宾,他又一次证实了世界确实不大,或者巧合实在太多。他说他有一次在新西兰的背包客旅店碰见一个女孩儿,两人聊了四十多分钟,才发现竟然互相认识,想起原来在泰国的一个海滩见过彼此,而他们聊了四十多分钟才唤起那段记忆!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缘这个东西确实存在,并在发生着巨大的作用。 轻松的一天很快过去,今天迫不及待地来临。如往常一样早起、吃饭、赶公交并且顺利到达学校。迎着朝阳穿过马路,些许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画出各种图案。 带着轻松的心情来到办公室,和苏寒暄过后商量今天的安排。一节杰的课,一节琳娜的课,然后参加苏主办的格斗艺术展示(介绍日本的一个武术流派,以此帮助学生了解亚洲),最后和学校的职业生涯老师贝斯会谈。 杰的课一如往常,在游戏中进行,然而不寻常的是杰给我看了一封信,是一个澳大利亚家长写的,已经在全澳洲发行的报纸上发表。信的大概内容如下:我的女儿为了了解中国文化,促进中澳关系,学了很久的中文。她从小学就开始学中文,学了6年,中学也在学中文,又学了六年。她的中文成绩一直很好,可是在参加最后的汉语水平测试时,却得了25/50,很低的分数。她想继续学中文,缺遗憾的发现这不可能,因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她辛辛苦苦学了12年中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于是她不得不放弃。同时也劝导身边的朋友,不要再学中文了,因为不会有任何结果,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已经让学了几年中文的小女儿退出了中文课程。杰跟我解释了背后的原因:这里的考试制度是这样的,有AB不同的考试难度可供选择,A比B更难,如果你选择了B,假如得了70分,那么如果选择A的人得了90分或者更高的分,那你的70分就会被降20分,也就是你最后的得分是50分。什么样的人会在A的难度下拿90分呢?有亚洲背景的人。比如爸爸妈妈都是中国大陆的或者有一方是大陆的。他们在家都说中文的,怎么可能不好呢?!我之前向教育部反应过,这种制度不公平的,要改。洋学生不可能竞争得过这些学生啊,他们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啊,那你给他这么难的考试,最后还有谁要学中文啊?!但是他们让住口,他们要隐瞒。为什么?因为那些人要让自己的孩子读医科读法律,那就要有高绩点吧?用什么拉高绩点呢?中文啊!因为这门课可以毫不费力就拿高分和满分,然后精力就可以放到其他的课程当中去,为了这个利益,他们不会改这个制度的。你告他们?不可以的!他们会说我教我的小孩说自己的语言又什么错?难道要让我们断根吗?政府肯定不想惹这个麻烦呀,就随着他们咯。虽然会有试考,但是他们好坏,他们让孩子在试考的时候说很烂的中文,让政府看上去很公平啊,他们中文也不必这里的学生好到哪里去。可一到正式考试,中文说得哇啦哇啦的,我只能给满分啊。那些洋学生怎么办呢?根本竞争不过!这样下去以后没人要学中文啦!听了这些,我也只能一声叹息。还能说些什么,改变什么呢?我们在给自己的文化传播设障,也怪不了别人。哎! 从杰的课出来,赶赴琳娜的教室。今天琳娜课很轻松,给学生放电影,《叶问》。粤语发音英文字幕,其实对他们学习汉语没有一点帮助(跟我们以学英文看电影的名义一样)。他们看得很是起劲,而且我发现,他们是完全站在中国的一方的,当叶问打日本人时,他们叫好,当日本人打中国人时,他们也会像我们一样“心疼”地唏嘘。但是我不知道,叶问那句关于武力的“仁”的论述,他们是否听进去了,我猜想没有。 下了琳娜的课,和苏一起去参加她主办的活动。她请来了一个名为Bujutsu的武术流派老师,给同学们做演示,也请一些同学参与。我在一旁观察发现,坐在前面的同学会仔细看演示,参与的同学也会认真听,但是后面的同学就自个娱乐了。有玩类似“两只小蜜蜂”的,有打手掌的等等,我突然发现,这不跟上初中的我一模一样么?那个时候我们被拉去什么活动,也是如此,有聊天的、有玩儿笑游戏的、还有偷偷跑出去的。那个演示者全部都是洋鬼子,我也在仔细观察他们的“招式”发现很多都和咏春拳很像,后来和他们交流,他们说这个是和咏春拳有些联系的,并且还跟我详细讲解。一旁的苏没了兴趣,只是随声附和,不多久,我们客套告别,转身离开。 今天下午是最有价值的,因为苏安排了我和贝斯聊天。贝斯负责这所学校的职业生涯咨询。贝斯和我的聊天内容大致如下:贝斯主要扮演一个资源链接者的角色。由于她的办公室叫职业生涯规划,所以学生有什么问题都找她,因为来到这里不会被贴上心理有问题、情绪有问题等得标签。贝斯介绍说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是对职业生涯的咨询,也有百分之十是情绪问题、心理问题、家庭不和甚至家庭暴力。对于咨询职业生涯的学生,就向他们简要介绍科技技术学院、各个大学的专业,以及一些大学的招生简章,也会请一些校友回来给学生开分享会,对他们的职业生涯选择提供借鉴和疑问解答;对于情绪问题的学生,贝斯会听他们抱怨,帮他们疏导情绪,如果无效,就介绍他们到学校心理咨询室去;对于心理问题的学生,贝斯会介绍他们到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并且会不断跟进该学生的状况;对于家庭不和甚至家庭暴力的学生,贝斯会讲该学生的问题报告给学校,告知神父,由神父辅导学生,同时也报告给政府的儿童保护部,必要时政府会派专业人士介入。贝斯介绍说,她的理想状况是从七年级(相当于国内初一)开始,就给每个学生建立个人文件夹(个人档案),这样对他们今后无论求职还是升学都是很有帮助的,但是现在会从十一年级(相当于国内高二)开始建立。个人文件夹的英文全称是portfolio,它包括个人的基本信息、自我认知、自我评价、被认可的已掌握技能、在学校的表现、所获奖项、所参加过的活动和社会实践、课程成绩和老师反馈评语等。它的好处就在于,它比简历等一些书面文件更全面、更细致、更真实、更生动地展示了一个人的技能和生活历程,这让招聘方或者招生人可以对文件夹的主人作出更准确、更符合事实的判断。我真心希望,在国内也可以有这样的一种个人档案。即便学校不给做,我们可以给自己做啊。把自己的获奖证书、课业成绩、实习报告甚至一些有意义的旅行搜集起来,做成一个文件夹,在求职的或者申请更高学历的时候,把这个拿给对方看,不说创新,至少是对自己一个全面的反应。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对方的负责,并且也表现了自己的努力和诚意,何乐而不呢?临走时,贝斯给我拿了一些资料,供我参考。走出贝斯的办公室,心情无限舒畅。因为实习了五天,我终于真正触碰到自己专业内的东西了,更重要的是,贝斯说的我基本都能听懂,还是在她很重的当地口音和语速并不慢的情况下。 回到办公室,简要整理资料,和苏告别离开。下午的阳光真好,暖暖的,却不燥热。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