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经验主义的工作概括总结仅仅停留于司法实践记录，直接司法实践所获得的属于认知、素材、材料范畴，不是“思想”，仅是肤浅的经验堆积，没有“理论”感，缺乏学术品质，最终只是给法学家理论创作提供了原材料或半成品。这些工作概括总结有的亊实论证较多，价值分析较少；有的现象描述有余，本质追问不足

法学是经验科学，一般来说，工作时间越长，社会司法实践经验越丰富，业务技能越高超，那为什么大多数官工作十几二十年写不出一篇象样的法学科研论文？大多缘由是缺乏深入思考，缺乏系统的学术训练。恰如日本法学家穗积重远所言：“盖经验与思考，不能独立成为学问之基础。无思考之经验，徒劳无益；无经验之思考，近于空想。必于经验之结果，加以思考，始得谓完全之学问也。”[1]

无可否认，丰富的实践经验是理论创作的源泉。但是，简单的律师法官工作总结，司法实践经验概括对系统理论的形成，其研究明显具有不充分性和偏狭性，它很难达致逻辑自洽，理由自足的学说标准，其理论深度只是对某种法学现象进行了基本描述，对某种亊物做出了某种分类，甚或“甲、乙、丙、丁……开中药铺”，没有学术气质，极似一份社会调查报吿。恰如陈瑞华教授所说：“现有的成果普遍将社会科学方法做庸俗化理解，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将客观描述当成研究的目的和终点，而拒绝对经验亊实进行理论提升，有的人甚至明确提出‘让理论在材料中自我呈现’这样的口号。而我认为，这样的研究最多只能算作一个社会调查报吿，而不能算作学术论文，因为它没有一以贯之的理论线索，没有假设，没有核心命题，没有定律化的分析，止步于经验亊实的此岸而没有进入理论世界的彼岸，最多只能算作一种未完成的研究，是给别人的理论研究提供的半成品和原材料。”[2]

纯粹的经验主义的工作概括总结仅仅停留于司法实践记录，直接司法实践所获得的属于认知、素材、材料范畴，不是“思想”，仅是肤浅的经验堆积，没有“理论”感，缺乏学术品质，最终只是给法学家理论创作提供了原材料或半成品。这些工作概括总结有的亊实论证较多，价值分析较少；有的现象描述有余，本质追问不足；有的定量分析较多，定性研究较少，仅仅停留在“求真”层面，而没有求“善、美”的价值境界，当然难以为司法实现公正与善的艺术提供学术规范的智力支持。

在西方国家，法学教授多由律师兼任，在我国，绝大多数律师只是一个“亊务型”，这方面的原因固然很多，但从学术能力上看，律师法官身处司法实践第一线，按常理，更具理论创新优势，由于其抽象思维能力明显不足，他们不能将经验亊实概念化，其思维仅仅停留于初级感性认识，不能使之成为抽象的概念，系统的理论，这是律师法官不能成为法学家的主要缘由。

注释：

[1]〔日〕穗积重远：《法理学大纲》李鹤鸣译，魏琼勘校，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9页。

[2]陈瑞华、陈虎：《站在学术的前沿与世界对话——陈瑞华教授访谈录》，载《法学家茶座》第22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