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下午16时许,长沙市芙蓉区国税局东屯渡税务分局办公大楼三楼会议室外被人安放炸药,造成4人死亡19人受伤。有消息说,作案者51岁,为湖南衡阳人,与本税务分局一彭姓年轻男子的父亲有过节,彭某父亲是湖南邵东某银行行长。无疑,这又是一起重大的、报复性的血腥案件。留意近来报纸,这类案件在全国各地时有发生。比如说,“长沙机场大巴纵火案”、“湖南永州法院枪击事件”、还有之前发生的“成都公交车纵火案”、“杨佳袭警案”,等等。原因何在?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认为,报复性血腥案件的频发说明以下几点: 一、官民对立情绪加深 身为国家职能部门的领导者处于强势地位,而遭遇不平等、不公正待遇的人则始终处于弱势地位,这格局没因GDP指数提升和社会财富的增加而有所改变。这其中有一个很奇特现象,GDP指数提升明明是由劳动者创造与贡献而来,可作为创造财富的主人却没应该享有的发言权(更不要说支配权了);而负责统计GDP指数的政府部门官员却享有完全的支配权,甚至可以绕过民意、不受舆论监督地随意支配并瓜分这些社会财富。 拭看今日中国,有多少城市的政府部门以明细账方式公布本市财政收支情况?比如说,机动车交通违章的罚款收入一直是交警部门的保密数据,没人知道交警部门一年的罚款收入是多少,财税部门又是如何使用这笔巨款的;又比如,国土管理局拍卖土地得款后,多少钱用于经适房建设的投入,其数据一直是很含糊的。即便是税种,财政局与其它有关部门所列不一致的(一说是21种,另一说法是25种)。不透明的机制,让一生有着“光荣”与“义务”闪光美名的纳税人不知道自己所纳的税究竟流落到何方。 二、贫富差距日渐加剧 据《瞭望》新闻周刊2010年02月12日刊文:我不知道注销税务登记程序。“中国财富快速向少数人集中,房地产成主要财源”。文章说:“快富,一方面是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产生财富涌流效应,民营企业家自身打拼的结果;但另一方面,也暴露出其财源的公平性、合法性问题。北京一家不愿具名的融资公司的副总经理说,在北京,巨大财富的拥有者除正常创富外,还有大量的‘三种人’:一是靠权力和资本寻租的人;二是灰色收入者;三是从事采矿等资源性或垄断性行业。富人的年龄集中在35~55岁之间,富人的圈子里依靠勤劳致富的不过30%。” 贫富两极分化是社会动荡不安的根源。富者,目光更贪婪;穷者,变得更穷困潦倒。穷,也带来无知和荒唐。有位律师曾遇到这样一件哭笑不得的事:一位农民工在城里犯罪被拘留了,其父由律师陪同前来探视。看到儿子在里面显得很休闲,其父便问律师:“进来需要什么条件?”律师不解,其父又吐言:“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我想把他也送到这里来!”显然,这是荒谬之言。不能怪其老父,他可能不识拘留所门口的牌子;可能一生种田,没离开过农村,料想不到儿子会犯罪进拘留所,更料想不到拘留所环境比他们老家要好是表面现象。怪只怪我们的教育缺位,教育缺位是由贫穷一手导演的。无知的父亲培养了无知的儿子,无知的儿子随盲流队伍走进大都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世界让他横竖想不通。都是中国爹妈生的,为何那些有钱的城里人吃穿住不用愁,还要包二奶养小三,而自己却总是吃了上顿不保下顿,日日为生计而奔波,为生存与立足而绞尽脑汁?当他们以“劫富济贫”心理作案,以为这是替天行道时,这个社会,悲剧就不难显现了。 三、抵御犯罪成本增加,谁来埋单? 不难设想,长沙税务大楼爆炸案势必会给全国各地税务部门安全带来新一轮加强的力度。正如“成都公交车纵火案”和“上海842公交车纵火案”发生让上海重要线路上行驶的每辆公交车上都配备了一位安全检查员;数月前小学和幼儿园门前袭童案频发又让公安部紧急下令全国各地的小学和幼儿园门前必须投放警力。又如,广西于今年五月开建规模不小的“天网工程”,在中小学校周边和幼儿园等重点路段和复杂场所新装上万个监控探头,以确保学生和路人的人身安全。 这些防范措施都需要钱。巨资投入,钱哪来?是由公安局一家单位出还是由政府部门出?如果是从公安局小金库里拿出来,那只能说明公安局太有钱了;如果是由政府部门出,那么这笔投入不小的开支是否经过人大讨论同意过?防止血腥犯罪案件发生,未雨绸缪,固然重要,但是,今天公交车上、小学和幼儿园门前、税务局大楼里发生血案便提升警戒力度,明天若是医院、影剧院、体育场等人员出入密集的场所也发生了不可预测的血腥案件,我们是否也就此增加保卫力量?再有,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每年不断追加拨款的措施是否真的能起到积极而有效的预防作用?不敢恭维,因为实质性的社会遗留问题并没有解决。 四、社会财富不断增加,大家如何看待? 改革开放30多年,GDP指数猛升,社会财富大量积聚。与改革之前相比,一部分人确实是富起来了,而且不是一点点的富。他们仿佛于一夜之后成了公信力的代言人,公平、公平、公理以上帝的名义向他们这边倾斜。但同时,大部分人却无辜地穷下去了(这种穷相比过去平均主义式的生活更显突出)。 社会财富大量增加造就两种人:一种人是他们开始过上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孩子一出生就成了不用为生计犯愁的“富二代”;另一种人是一些被改革大潮彻底打入浪花底层的弱势群体。他们觉得,这个社会愧就于他们,他们可是用大半生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如何对国家、对党、对企业、对自己的岗位忠心耿耿热爱的。现在可好,一觉醒来,他们被社会整个儿抛弃;由改革带来种种利益的分配表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受尽周围人的白脸孔和孩子们冷嘲热讽的语言;他们像蛇一样冬眠;像昆虫一样忍气吞声,可自己的利益——唯一的利益还是得不到保障,并且在强权势力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他们找不到说理的地方,维权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对他们而言,他们没有明天,所谓明天灿烂美好的蓝图就是画饼充饥式的自淫。他们只有今天,谁要剥夺他们今天的生活方式,无疑就是把他们逼上绝路。 五、谁来倾听和关注弱者的呻吟? 一起又一起血案发生,让国人一次次震惊;一次次愤慨。但国人中,又有多少人对弱势力群体流下同情之泪。这些犯罪之人,在没举起罪恶之手之前,他们或许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他们可能一生平平稳稳、与世无争;可能就是儿子眼里的好父亲、老父眼里知足常乐的好儿子。但一声爆炸或一把火,把所有这一切都给推翻了。谁之过? “为报复而丧心病狂滋生血案,让更多的无辜者作牺牲品,这是犯罪之人一种变态心理大爆发。报复心理从萌生的那一刻起便找不到宣泄地方,没人愿意倾听他们想些什么?他们的呻吟如江河中一根时沉时浮漂流的烂木头不被岸边的人们注意。于是这样,他们的心注定要在每一次的扭曲中作每一回的挣扎突围,突围中不忘低三下四地拾取属于自己散落一地的人格与尊严。当所有的出路都归向于死亡之海;当所有的梦都被淋漓阉割之时,他们终于由一个健康之人演绎成世上最罪恶之人。他们以为自己就是一颗烈性炸药,能撞开南墙、寻得正义之剑。错了!大错特错。即便粉骨碎身,他们所谋取到的也只是一世臭名。 好了,不多说了!但愿这些被送上断头台的犯罪分子在西天能洗心革面,来世再做人时可以选择不做老好人;可以继续抱着“而我不容今世路,此情惭愧又何辞”理念生活,但千万不可再选择做千夫所指、万人咒骂的变态之人。阿门! 2010-8-1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