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深圳皇岗口岸对嫌疑车辆（中）实施拦截 资料图片
卧底警员引导“天弩”捣毒窝
看过电影《无间道》的人们，都熟知一个词汇：“卧底”。在深圳海关，就有这样一群民警，他们隐姓埋名、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
近日，深圳海关向媒体公布了破获的“天弩”贩毒案的部分细节，市民在感叹海关缉私警察小李“潜伏”故事的同时，对破案过程也充满了好奇———毒贩为什么选择在桑拿中心交易？小李在卧底过程中遇到了怎样的危险？他如何取得毒贩的信任？在“6·26”国际禁毒日前夕，羊城晚报记者独家揭秘破获“天弩”案的全过程。
海关缉私局卧底警员首次出击
桑拿中心“服务生”发现毒贩大秘密
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深圳海关缉私局办公室内，负责“天弩”案情报工作的王磊向记者讲述了案件的始末。
“去年4月，我们根据线索掌握了一个活动在深港两地走私、贩卖毒品的团伙，当时只知道这些人在走私毒品，交易的形式和地点都不是很清楚。后来经过侦查，确定了该团伙是以香港人为主，交易的据点很有可能是在走私分子经常光顾的桑拿中心。”
海关对交易地点的判断并非毫无根据，王磊分析说，桑拿中心提供过夜服务，吃、住都能解决，顾客大多是香港人，桑拿房内没有摄像头，便于毒贩交易。该团伙如何在桑拿中心交易？藏毒地点在哪里？要破解这些谜团，唯有“深入虎穴”，深圳海关缉私局首次派出缉私警察“卧底”，民警小李随即披挂上阵。
小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每天下班后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陪着父母和孩子。对于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小李并没有想太多。“我们与毒贩打交道，每次执行任务都面临着危险，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钟要面临什么”。
去年6月，小李乔装成桑拿中心的服务生成功应聘入职，他在更衣室的“岗位”上开始了与毒贩长达半个月的“零距离”接触。“其实领导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卧底民警的安全，很多战友在外围与我保持联系。而更衣室内的毒贩往往都放松了警惕，这时候只要自己不胆怯、随机应变，安全绝对有保障”。
在桑拿中心，小李如何与外围的同事保持联系呢？“发短信！”小李的答案是这种最平常的通信方式，但是，操作起来也必须格外谨慎，不能露出破绽。“服务生不允许带手机，我把手机调成振动，发现线索后，找个上洗手间的借口将其发出去。如果条件不成熟，就在‘下班’后再发回情报。”
小李告诉记者，在他卧底的半个月里，毒贩活动频繁，为了尽快摸清这些人作案手法、藏毒地点和时间规律，小李必须主动与毒贩接近。每天，小李在“工作”中表现得非常勤快，终于赢得贩毒团伙几名骨干的信任。
毒贩非常狡猾，刚开始的时候，小李并没有发现毒贩接头的方式，他们和普通客人一样，并无异样。直到几天后，小李主动送毒贩“肥杰”去停车场时，发现了问题。“当时有人提着一个黑胶袋过来，两人直接上车，没有说话。‘肥杰’的车停在地下一楼，两人开车到了地下二楼，15分钟后，‘肥杰’独自驾车离开。”小李据此断定停车场是交易场所之一。随后，小李还发现在更衣室内、在“肥杰”买单时，这个叫“阿S”的人都会提着一个黑胶袋交给“肥杰”。
小李将情报陆续发给外围民警，王磊等经过分析断定，“肥杰”是团伙中负责运输毒品的关键人物，而“阿S”可能是负责看守毒品窝点的人，而案件的另一名主犯“刀疤”应该是负责收钱。“现在毒品交易都是钱货分离，‘肥杰’在深圳拿货，运到香港后，再由4个毒贩(均已落网)负责销售，而‘刀疤’负责在香港收钱，整个团伙共有7个人。得手后按比例分成，‘刀疤’分得最多”。
深港两地执法部门同步收网
车座藏着可卡因贩毒账本成铁证
去年7月12日，小李发现“阿S”在更衣室内把脖子上的观音玉坠合在手中，神色凝重，紧闭双眼念念有词。经验告诉小李这是毒贩准备“出货”了，他立即将情况报告给战友。同时，在深圳海关缉私局指挥大厅内，情报人员根据掌握的线索，与香港海关、香港警务处相关线索汇总，经协商，三方达成以深圳海关为主导、两地三方分工协作的部署，同时展开收网行动。这是深圳海关首次联合香港警务处开展的缉毒行动。
当天，深圳海关缉私局副局长宋敏担任行动总指挥，出动40余名警力开展代号为“天弩”的缉毒行动。在小李将线索发回半小时后，“肥杰”从桑拿中心携带毒品准备驾车前往香港时，立即被警方牢牢盯住。当天下午14时许，“肥杰”在皇岗口岸连人带车被截获，警方在该车第二排座位的夹层中，当场查获氯胺酮4213克和可卡因216克。随后，行动组直捣桑拿中心，将“阿S”和“刀疤”抓捕归案。
在深圳海关缉私局采取行动的同时，香港海关、香港警务处也同步收网，截至7月14日，三方共破获境内外藏毒窝点4个，抓获疑犯13人，缴获氯胺酮、可卡因等毒品逾16公斤。此后，海关缉私警察根据线索在深圳某小区出租屋捣毁了该团伙一个分装、存放毒品的窝点，现场缴获咖啡因2473克及毒品包装、加工、称量工具一批。至此，这个流窜于深港两地的走私贩毒团伙被彻底摧毁。
破获一个贩毒团伙，往往要苦心经营数月、甚至数年，期间各个环节紧密相连，任何一个都不可马虎。实施抓捕后的审讯取证阶段更加关键，直接关系到犯罪分子的定罪和量刑。
负责本案预审的王哲告诉记者，抓到“肥杰”时，由于人赃并获，“肥杰”交代的问题比较多。但“阿S”和“刀疤”却拒不承认参与贩毒。“从犯罪心理上看，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当场被捕，企图蒙混过关”。然而不久后，在他们家中搜出的账本成为审讯和案件定性的关键。警方核对账本发现，该团伙在4月到7月间，走私氯胺酮、可卡因等毒品高达330多公斤，案值约合人民币1700万元。
行动人员到桑拿中心实施抓捕时，小李仍是个不动声色的“服务员”，事后才悄无声息地返回工作岗位。谈及那半个月的体会，小李坦言：“这活不好干！在与毒贩接触的时候，要给他们递内裤、拿拖鞋，甚至蹲下来给他们擦鞋，总是感觉低人一等，那些毒贩也是目空一切，别人给10元小费，他们给100元，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放松了警惕，对工作的开展特别有利。”
